归根到底,顾远野这个人前科太多,让人无法信任。
好半天,殷澈仰起脸来:“你让我去思考顾远野做这些事的动机,我也想要思考,你做这些事的动机是什么呢?”
“阿澈。”殷程蓦然唤道。
这一声,叫殷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殷程神色无异,隐隐约约地流露出些许流动的感情,那样的感情似乎叫做亲情。过于陌生,殷澈已然辨认不出。
殷程道:“我们是家人,任何时候,血浓于水,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你总像是个叛逆期的孩子,让我不知道要怎么亲近你。”
他微微皱眉,脸上显出些许的苍老,“前两天,轩轩问我,‘为什么你对小姨那么好,却对小姑不好?小姨是你的妹妹,难道小姑就不是你的妹妹了吗?’小孩子的话有点意思。他让我反思自己的行为,你才是我的亲妹妹,可我却宁愿同萧兰更亲近。”他叹了口气,“是我忽视了你。”
这一刻,殷澈如同一个神父,殷程就像是来忏悔的祷告者。他态度诚恳,感情真挚,来讲述自己的罪孽。
眉头稍动,殷澈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往旁边走去,“我承认,我现在是比平时脆弱了些,可我还没傻。”她停在张叔他们的墓前,回身望着殷程,“你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我即使是难过,也没有难过到你动动嘴皮子,就能蒙骗我的地步。”
“阿澈,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一时半会无法修复,但是我愿意给彼此更多的时间。”殷程稍有哽咽,“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了,以后,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的,我想要挽回你这个家人。”
男人分为两类,会骗人的和不会骗人的。
会骗人者常能花言巧语,将黑的说成白的,黑白颠倒,不会骗人的,则能因过于直白而把人气个半死。很显然,殷程属于前者。
无法此刻即判断出殷程的真实意图,殷澈决定再行观望。她没有同殷程道别,而是不礼貌地背过身去,待那脚步声逐渐远去,她复回头远眺。
从背后来看,殷程确实是中年人的身形,略有发福,走路带点外八。他不比她大几岁,疲惫感却已从内心溢出到外在来。
“他和你说什么了?”陈柚走来。
殷澈勉强挤出个笑容,“胡言乱语。”
见得殷澈笑容,陈柚安心不少,再进一步,揽过殷澈的肩膀,柔声:“我们回家吧。”
“我要和张叔、张婶道个别。”殷澈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轻声道:“张叔、张婶,你们常常让我放下过去,告诉我要向前看。或许,前方确实存在着光亮,我们确实要趋光而行,可是,对过去的探索就不重要了吗?我们不回头看看身后,又怎么知道为什么要向前呢?”
一旁,陈柚不由得收紧了手。
“对不起,张叔、张婶,我暂时不会来看你们了。在我查出所有的事情之前,我都不会再来看望你们了。”最后,殷澈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