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贤,你这样子成何体统,难不成也像鱼妖妖得了疯鱼病?”
“五位长老,”鱼贤毕恭毕敬的作了个揖,表达歉意和尊敬:“事急从权,在下实在是顾不了那么多,我想问鱼······哦不,是宫主,她是否真的被施下忘情咒,如今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鱼贤现在最迫切的就是想知道个答案,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关心会引起五位长老的怀疑和外人的猜测,但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要是鱼妖妖真的忘记了自己,那么这些尊严体面还有什么作用,不过跟竹筐里的废纸一般是没用且讨人嫌的垃圾。
郭沪冷冷的看着他,刚才和其他几个师兄弟对眼的瞬间,就好似明白了什么。
“你先起来,外面的丫鬟奴仆多,要是被他们听去了,也不知道会多出多少的风言风语,我们还是进去好好商讨一下这件事情。”
鱼贤看了其他几位长老,他们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展露,即使鱼贤像猜个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只能跟着他们进了五清观。
“说罢,你想怎么样做。”为首的长老坐在竹编的凳子上,带着一种不容蔑视的威严看着他。
“鱼贤不想说太过分的话,也同样不想提太过分的要求,只是在当初我主动上门认错的时候,五位长老答应过我要给我一个承诺,只要不过分,都可以实现,不知道这件事还作不作数?”鱼贤的话笃定有自信,他像是抱着一种对方必定会答应自己的心理开口问出这句话的。
“当然,不过你也记住了,不能太过分。”
“那好,既然如此,五位长老不得消除鱼妖妖过往的记忆。”
郭沪将有些烫手的青花瓷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缓缓开口:“鱼贤,你可想清楚了,以你和鱼妖妖现在的关系,你认为她以后还会和你说话吗?”
“我不明白。”
吴长老摸了摸有些微微泛黄的胡须,笑眯眯的看着他:“我们的意思是,消除她的仇恨,但不消除记忆。”
“情绪和记忆本就相连,又怎么能拆分成两个单独的个体呢?”鱼贤一时有些疑惑,莫不是这五个长老活的太久了,都成老糊涂了,自己都能明白的事情他们作为族群首领还拿出来乱说。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们想要得到的效果就是,鱼妖妖一想起这件事,那么恨意就会消除一点,再大的仇恨也有消耗殆尽的一天,并不用将它们两个拆分,况且我们也没那个能力。”
经他这么一说,鱼贤如醍醐灌顶般一下子就明白了,刚开始坚定无比的心也慢慢有了一丝动摇,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人捏准自己的软肋,重重的朝着心上来一拳,可想而知,自己就会溃不成军,所以的坚持和倔强全都化为泡影。
而郭沪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给他来了最后的致命一击:“你要知道,我们五个之所以不让你们两个在一起,是因为你们两人的身上都背负着重大的使命,全鱼宫的命运都掌握在了你们的手上,你说,这样的两个人我们怎么可能放走离开呢?”
“但是,”他又贴近身边补充了句:“要是等到鱼妖妖飞升成神,继承大统,那个时候还有谁能够阻止你们两个在一起呢,到时候别说阻止了,要是你们两个分开了,我们五个都不会答应,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要是鱼妖妖真保留着对你以往不好的印象,到时候你该如何自处?又怎么和她双宿双飞?”
鱼贤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知不觉中就被他给带跑偏了思路,于是在半推半就之下答应了这件事情,先前许诺过得事情也就这样算了。
看着鱼贤离去的声音,为首的长老不解的问道:“师弟,到时候我们真的要放他们两个在一起吗?”
“在一起?”郭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中嘴角尽是嘲讽的神色:“我们在鱼妖妖身上可谓是下足了血本,然而想用一个仙位就还清?哪里有那么划算的买卖?”
鱼贤从五清观去往鱼妖妖的水晶宫时,一路上不少人看见了他都对着他指指点点,虽然成人话柄的滋味很不好受,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鱼贤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吗?”锦绣站在门口,一脸的警惕,之前五位长老来的时候就特意嘱咐不能放任何人进去探望,尤其是鱼贤,话都已经说成了这个样子,锦绣是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违背五位长老的意愿的,毕竟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情啊。
“五位长老让我来送药的,能不能行个方便。”鱼贤来之前就没有想到这个小丫鬟会如此的不近人情,之前的不都是看见了自己就赶忙让路的吗,这个倒是与其他的不太一样。
锦绣瞥了眼他的两手空空,有些气愤:“药呢?送药来却两手空空,鱼贤大人送的药可真是与众不同。”
撒谎就算了,还撒一个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谎言,是把自己当傻子还是看不起吓人呢。
“我来的时候药碗掉地上,摔碎了,药也留在了地上,能不能让我先看看宫主的情况,到时候我再回去给熬药的大夫们说一声让他们新开个单子?”
“不行。”锦绣说什么都执意守在门口不让鱼贤进去,他软磨硬泡了好久都还是没有什么作用,说的累了后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打算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偷偷进去。
晚上鱼贤来到水晶宫门外,正想翻墙上去的时候就看见了抱着双臂倚靠在墙边的锦绣。
“今晚的夜色挺不错的,你也睡不着出来赏月的啊。”鱼贤这句话的意思是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干嘛,不仅仅耽误了我的好事更重要的是吓了我一跳。
锦绣可不知道他有那么多的心思,而是真的傻愣愣的把脸转向了一边去看今晚的夜色如何,却只看到黑压压的云层一片,不禁有些无语。
“鱼贤大人可真是有着常人难得的欣赏品味,放着好好的墨玉宫不住,非要到我们这水晶宫外头喂蚊子,小心想办的事情没干成,反而还被其他人当做心怀不轨的无耻小贼,这样的话,传出去有多难听啊。”
鱼贤也不想和她作过多纠缠,毕竟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偷偷摸摸的是自己,她这样说也没错,但是鱼贤又实在不甘心一连几天见不到鱼妖妖,是好是坏也没人给个准信,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我就问一句,以后都不会这样了,你家宫主还好吧,有没有受伤的地方,又或者说有没有特别想吃?”
“谢谢鱼贤大人的好心,但是宫主贵为一宫之主,那是什么也不缺,所以你也别再口出笑言了,再者,要是宫主有个三长两短不都是你害的吗,当时你不心疼她,现在就来假惺惺的了,做给谁看啊,反正宫主没醒,看不了,而我眼瞎,看不到。你要是真想帮她就请回去吧,还她一方净土行吗。”
鱼贤愣了愣,他知道自己有罪,但是如今最接近真实的话从别人的口里毫无遮掩的说出来,倒成为了一种残忍。
“鱼贤大人,请吧。”锦绣不打算长留他,反正是越早轰走越好,自己还要节约时间回去睡觉呢。
鱼贤在她的注视下,不依不舍的转身,然后默默进了拐角,消失在她的视线。
等到锦绣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后,拐角处又冒出来一个人影,原来鱼贤一直都没有走,而是躲在那里,靠着潜伏在水晶宫附近的兄弟给自己发送有用信息,他这才能如此安全无恙
的又一次跑出来。
鱼妖妖的水晶宫内还是灯火通明,但是鱼贤却并没有停下脚要等的意思,因为他知道鱼妖妖自从上次跳崖过后睡着都是需要点着灯的,要是谁把她的光给弄熄灭了,她就会从睡梦中突然惊醒过来,然后发好大一通的火,吓得下人们一排排的跪好,大气都不敢出,除此之外,鱼妖妖对他们还是挺好的,并不会出现所谓的苛责和虐待,除了这个蜡烛,有过几次的教训后,水晶宫里的奴仆丫鬟也都知道了她的这个怪|癖,也都会放在心上不会再犯,当然,这些也都是潜伏着的眼线兄弟告诉鱼贤的。
他推开窗子小心翼翼的钻进去,却突然被坐在梳妆镜前的人影给吓了一跳,按理说,她这个时候早该睡觉了,要不就是在昏迷中还没醒过来,然而她的清醒和冷静却让鱼贤有些不知所措,动作神态也透露出犯错时被抓包的神情。
“好久不见。”鱼妖妖坐在镜子前,对照着里面的人影,用一根细细的眉笔给自己画眉。
“几个时辰而已。”
“是吗?”她将眉笔放在盒子里,显得有些吃惊:“对你来说可能只是几个时辰,可对我来讲确实难熬的几个千秋万载。”
她缓缓站起身来,身上的大红色嫁衣格外刺眼,这是当时她兴高采烈拿给自己看的哪一件,如今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穿上的,只不过她的神情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以及惊人的可怕。
“你知道吗?在这几个时辰里,我做了好几个梦,其中有一个讲的是:我是公主,你是国师,然而就在我们成婚的那天,你一剑刺死了我,继而一声令下,就有数以万计的士兵冲进来攻破了我的城池,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成了你的囊中之物。”
“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不必太过当真。”
鱼妖妖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距离之近,以致于鱼贤站在身边都能够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这只是其中一个,后面还有呢,绝对比这个精彩。”
“鱼妖妖,能不能别闹了。”鱼贤有些生气,面前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变成了一个自己不认识也不曾想到的模样。
“闹?到现在你都还是以为我只是在和你闹?你真的是个疯子,鱼贤我好心好心的对你,你就非得把我逼上绝路,我心如死灰,然而你又说要救赎我,等我再一次把命交到你的手上,你又撒开了手把我抛到了深不见底的悬崖,如果这些在你的心里都能被归纳成‘闹’,难么究竟什么算得上认真?”
“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我也很无奈,我也对你感到很抱歉。”鱼贤满眼的焦急,要是今晚解释不清楚,再过几天的话,只怕误会只会越来越深,最后直接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原本相爱的两人因为这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分道扬镳,这是他怎么样也不想看见的,也绝不会让它出现在自己和鱼妖妖之间,成为两人在一起的阻力。
“无奈?你就凭着这一句短短的话把我这些年的期盼和付出给全部否决了?你可真狠的心啊,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脸面再来要求我相信你。”鱼妖妖气火攻心,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想着自己这些年来的渴望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化为乌有,这是她怎么样也不会理解的,更加不可能饶恕,要恨她就会咬紧牙关恨他一辈子,绝不可能因为一点点的改变而放弃了自己的坚守。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样的难言之隐,能够驱使大名鼎鼎的鱼贤大人一次又一次的来欺骗我,利用我,伤害我。”
鱼贤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总不能把自己和长老们的事情说出来吧,就为了争得她的原谅而置鱼宫前途不顾?这倒不至于,请她原谅的办法有万千种,为什么非得挑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呢?
“说啊,现在说不出来了吧,是不是觉得理亏,又或者是最后要保全颜面而说一句‘我不与你多说?’这不是你常说的吗?怎么,现在理亏的连这几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不至于吧。”
鱼贤听后,脸被她气的一阵阵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