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呢?”说实话,鱼妖妖并不想欺骗她,自己毕竟对鱼贤有过好感,但是他从未回馈自己什么,这样说来自己和他还只是单纯的师生关系,可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让这样一层纯洁的友谊蒙上了一层遮掩,这样也能够算作两人是正常的吗?况且自己已经和鱼贤约定好了要一齐逃出去。这样也能够说是正常关系?
“要我说,”锦绣摸了摸下巴,做沉思状,看起来是真的有用心去思考这件事情。
“我觉得应该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许是宫主太过完美,他们出去嫉妒这才说了这些话,为的就是抹黑宫主在外的名声。”她的眼神过于真挚,以致于鱼妖妖差点将所有的事情托盘而出,但是一想到这件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少一半的胜算,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能见到这样可爱,待人真挚的丫头。
突然,锦绣又把眼光放回到她的身上:“不过宫主,鱼贤大人有什么好的,竟然值得你当初居然肯为了他跳山崖?”
她的眼睛亮亮的,充满了期许,渴望从自己的嘴里听到故事最原本的答案,鱼妖妖不忍的拒绝她,遂将自己所经历的、所感受的全都一字不差的告诉给了她,除了那件事,那件最后和鱼贤约定好还没来得及完成的事情。
从当初的相识到此后的痴迷沉醉,到最后的无可救药,在激荡的情急,再感性的认知用词,她都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模样,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毫无情绪波动。
锦绣听完当事人亲口讲述的故事后显得有些吃惊,虽然和婢子门口中描述的有那么些差异,但也是到了一种足够令她吃惊的地步。
鱼妖妖端着茶碗,见她有些吃惊,小抿一口后缓缓开口:“怎么,知道了这些,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就一落千丈了吗?”
“不是的,”怕鱼妖妖误会了自己的表情,锦绣赶忙解释道:“宫主这般心直口快,不把奴婢当外人,这是奴婢来之前不曾想到的,奴婢愿日后尽心尽力的服侍宫主,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鱼妖妖躺在卧榻上懒懒洋洋的一挥手,言下之意就是:大可不必。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只要你心无城府的待我,那我定是不会亏了你的。”
“是。”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溜走,鱼妖妖在水晶宫里整天不是吃,就是睡,要不就是和锦绣说些外头的趣事,表达自己的向往和渴望之情,也就是这个时候,锦绣总会拿一句:“等到宫主继承大统,那么到时候一切都会得偿所愿。”来搪塞,说了几遍之后鱼妖妖也感觉累了,耳朵都起茧子了,所以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制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过了几天,时间转到了当初和鱼贤约定好的日子,天色异常,一切都显示出不好的征兆,然而鱼妖妖自然是不信这些邪的,非要出去看看,抱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心情。
趁着锦绣去小厨房为自己烹制专享的早饭时,鱼妖妖拎着上次还没来得及用上的包裹偷偷摸摸出了水晶宫来到几天前离别的杨柳红亭处等候。
亭子边稀稀散散的掉落了几颗没咬赶紧的杏核,这是上一次她吐在这边的,所以有印象。
鱼贤迟迟不来,鱼妖妖的心里也开始逐渐焦灼感到不安,也不知道水晶宫那边知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见了,要是没注意还好,要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到这里。
说话间她的怒气相比之前也增加了几分:这该是的鱼贤,之前还嫌弃自己动作慢,现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却不见的人影,等我出去了就离他远远的,一个人远翅高飞,再也不回来这个鬼地方了。
她用绣花布鞋的鞋尖将杏核踩进雨后松软惺忪的泥土了,鞋子也沾上了褐红色的泥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鱼妖妖听见了人声,在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安全的情况下她还是决定先保命为好,于是就钻进了一旁的草丛。
她扒开一条缝,看见的是鱼贤的身躯和那张白净的侧脸。
“鱼贤。”她从草丛里钻出来,却发现周围有无数双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其中还有哪儿哪儿都会出现却就是不办正事的五位长老。
“鱼妖妖,有人告诉我说你和鱼贤将在今天私奔出鱼宫,是不是真的。”郭沪字字铿锵,威严无比。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虽然自己的包袱都已经展露在了众人面前,但是只要她不认那就没有人能拿她怎么样。
郭沪看了眼首长老,只见他捏着胡须,微微点了下头,郭沪明白了意思后就继续说道:“如果是,那我们就放你们两个离开,前提是你们两个当事人都得承认。”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就好像是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控在他的手中,但是鱼妖妖向来讨厌这些唬人的花把势,直接就问了句:“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那我就辞去职务,五位长老就成了四位长老,当然前提是你们两个都得是一样的答案,这样才作数,你说呢?”
相比让他受苦,鱼妖妖更想的是还给自己一个自由,况且大好的机会就摆在面前,不要白不要,要是能够出去了,到时候再回来找他报仇也不迟啊,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是,我们是约定好了今天要出去。”
郭沪满意的点点头,随后看向了一旁紧低着头的鱼贤:“鱼贤,那你说呢,你和鱼妖妖约好了吗?”
鱼妖妖自以为胜券在握,对方还没开口就率先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就连接下来的宣战词的想好了,结果鱼贤给出了一个自己意料之外的回答:“下官从未和宫主有过任何的约定,这一次的流言也纯属无稽之谈。”
“鱼贤,你在说什么?”鱼妖妖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明明是他夸下海口要带自己走,给再加一明朗的未来,现在又算什么回事,难不成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个梦?纯属幻想?
“下官说的是实话,还望宫主不要为难在下。”为表诚意,他甚至还不惜下跪表明诚心。
“鱼妖妖,你看见了吧,现在是你要出逃,为了鱼宫的未来,我不得不把你给抓起来,关在水晶宫里。”郭沪一脸的洋洋得意,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听到这句话,鱼贤的身子也只是微微轻颤一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和表现。
“鱼贤,”鱼妖妖并不想放弃最后的一次机会,还想再努力一把,当然不是为了鱼贤,而是如果这次绝佳的机会错过了,那么自己就再也没有可能出去了,这几天来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她不得不再拼一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一次,挑实了说,往真的说,要是你一意孤行的掩盖事实,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无论宫主给在下多少次的机会,都只会得到一个结果:我从未和宫主约定过什么。”
“听见了吧,鱼妖妖,还不乖乖回水晶宫去?”
“哈哈哈哈,”鱼妖妖仰天长啸几声,等到冷静下来过后就什么都明白了,她指着郭沪:“你他娘的阴我呢。”
随后她又把矛头指向了鱼贤:“还有人,我还以为你真想做个人了呢,原来还是个畜生,鱼贤,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鱼贤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痛了般,他无数个夜里翻来覆去的展望两人的未来,却是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兵戎相见,如果不是那一件事,或许现在两人早已经远走他乡,过上了幸福悠闲的日子,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的,还能够挽回吗?
鱼妖妖坐在地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滑落挂在瘦弱白皙的面庞,然后无声的掉在了地上,渲染了一片心底的绝望,带了了一片难以愈合的灰暗。
自己想了这么久的事情结果被他一句话就给毁掉了,这样的情况下放在谁的身上谁会不生气。
周围的人见鱼妖妖呆坐在地上,口里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都以为她是因为被鱼贤再一次拒绝而精神崩溃,于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鱼贤看着不远处的人影,心里一阵绞痛,他又何尝不是感觉到绝望和悲伤呢?只不过鱼妖妖还能随心所欲的大喊大叫来发泄自己的情绪,然而自己却只能把所有的悲伤潜藏在心底一个人在寂寞的夜里无声的消化。
就在鱼贤发呆的时间,鱼妖妖都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看到她的面庞,鱼贤感觉心里的死灰又开始慢慢复燃,可一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面蕴含的失望和怒火简直是要把他从头到脚都烧成木炭,他也感觉自己心里燃起的一丝小火苗被一盆冷水给无情的浇灭了。
“一次次的诓骗我,挑战我,你不就是想死吗,好,那我就成全你。”鱼妖妖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狠起来,眼神也转变成了犀利。
鱼贤感觉她冰冷似寒冰的手掐上了自己的脖子,自己在慢慢升高,最后自己的双脚悬空在了空中,周围的人影越飘越远,人群的惊叫和制止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眼前只剩闪烁着黄色小点的黑色幕布,耳边环绕着夏日的虫鸣,他能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脖子以下的部分在慢慢变冷,而脑袋却又成了另一个极端:热的不行,并且还有数以万计的虫子趴在自己的脸上放肆贪婪的撕咬着自己的血肉。
最后周围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道,只感觉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渐渐消失,耳边的虫鸣也渐渐褪去,就连眼睛也能够感觉到被强光照射的刺痛感。
他缓缓睁开眼,周围的摆设都还是自己墨玉宫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狠狠一下,痛,钻心的痛,既然能感觉到痛那就说明自己还没死,那么也就说这里是自己的墨玉宫了。
“鱼贤大人,你醒啦。”伴读丫鬟的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惊喜,要是鱼贤再醒不过来,就轮到其他的人来顶班了,那么自己所做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了,说不定还会被其他的人抢去,这样多不划算,还好他醒了。
鱼贤看着她手里端着的碗分明是药碗才有的花纹,仔细一问似乎还有淡淡的草药香,可是自己身体健壮,一般不生病,又怎么会用得着喝药呢:“我这是怎么了?”
“说起这个,那可就惊险了,当是宫主像发了疯的一样掐住你的脖子,就是不肯松手,你的脸变得紫青紫青的,都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好在五位长老最后练手打晕了她,这才把你给救了出来。”
“打晕了?”鱼贤情绪有些激动,也就是因为这样他的心感到一阵阵的刺痛:“她伤的重不重?现在醒了吗?吃药了吗?”
一连的几个问题都快把伴读丫鬟给弄得头晕了:“大人,我是服侍你的,不是服侍她的,所以宫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鱼宫中应该也就只有五位长老和水晶宫里伺候的丫鬟知道,不过我在最后的时候好像听见了一句什么要给她施一种咒术,让她忘却红尘,专心修炼。”
“忘却红尘,忘却红尘······”鱼贤听后就只记住这一个词,然后在心里默念了个百八十遍,最后突然地惊醒:“忘却红尘,那岂不是要把我也给忘掉了?”
随后鱼贤就像疯了一样的跑出墨玉宫,周围来了几个人都拦不住他,至此这周围又出现了一个说法:说是这墨玉宫的鱼贤大人被水晶宫的宫主传染了疯鱼病,人醒来以后就疯了,所以大家对水晶宫里的那位有多了几分避讳。
鱼贤气喘吁吁的赶到水晶宫门口时正巧碰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五位长老,看见衣冠不整的鱼贤,他们皆是一愣,然后颇有些生气,因为鱼贤在他们五个人的心里可不是这么不守规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