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密林中黑影晃动,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如狸猫般纵身攀上一棵大树,藏身在枝杈中,正是刘长空。
他轻轻伸出手,拨开枝叶,向下望去。
只见空场中,王老四等人押着盐车等待着。
离刘长空藏身之处不远的一棵大柳树上,韦缙云和叶芸藏在丫杈上,透过树叶向刘长空藏身的大树望去。
叶芸仔细看了看,回头吃惊地对韦缙云道:“好像是刘长空。”
韦缙云点了点头。
叶芸道:“他怎么会在这儿?”
韦缙云道:“他一直在跟踪王老四等人。”
叶芸一皱眉,恨恨说道:“这个坏家伙,肯定又没安好心!”
就在此时,树林中传来一阵沙沙声。
韦缙云轻轻嘘了一声道:“来了。”
空地上,王老四及众盐枭抬起头循声望去。
黑漆漆的密林中人影晃动。
王老四松了口气道:“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震天动地的号炮,紧接着周围杀声四起。
王老四大吃一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耳畔传来一阵阵刺耳的鸣镝声,数百支狼牙箭如急雨一般从密林中疾射而出,空地当中毫无防备的盐枭顿时惨叫着倒下了一大片。
王老四嘶声吼道:“有埋伏,弟兄们小心!”
众盐枭推起盐车,冒着箭雨向树林外冲去。
又是一声炮响,四周密林中杀声震天,上百名官军在都尉的统领下一拥而出,将盐枭团团包围。
大柳树上,韦缙云和叶芸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叶芸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韦缙云缓缓摇了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
另一棵大树上,刘长空也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空地中,官军将王老四及众盐枭团团包围。
弓箭手排在队列的最前面,引弓待发,箭镞在月光下发出疹人的寒芒。
王老四望着眼前的情形颤声道:“弟兄们,是,是官军,我们上当了!”
只听官军都尉一声大喝:“你们这些该死的盐枭,趁国难之时私贩官盐,真是罪不容诛!弟兄们,给我杀,一个活口也不许留下!”
说着,他一摆掌中钢刀,前排弓箭手乱箭齐发,转眼之间,盐枭们纷纷中箭倒地。
王老四的眼睛红了,他大吼着:“弟兄们,跟他们拼了!”
说着,他一摆手中大刀,率剩下的盐枭猛扑上前,与官军混战在一处。
官军人多势众,武器精良,而盐枭们却是仓促应战,顷刻间,十几名盐枭便死在了官军的刀下。
王老四手抡大刀狂呼酣战,但毕竟寡不敌众,背后连中两刀,靠在一棵大树前,仍拼死搏杀。
大柳树上,叶芸颤声道:“柿子,快想办法救王老四,他们不行了!”
韦缙云略一思索,看了看对面大树上的刘长空,伸手折下一段树枝,手一抖,树枝闪电般向刘长空后背飞去。
另一棵大树上的刘长空正在看热闹,猛地,一股巨力狠狠地砸在他后心上。
他一声大叫从大树上栽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官军都尉闻声望去,正好看见有人从树上掉下来。他一摆钢刀厉声喝道:“树上有人,别让他跑了,杀!”
说着,率十几名军士手抡钢刀向刘长空猛扑过去。
刘长空正摔了个七荤八素。
刚挣扎着爬起身,官军已到了面前,转眼间刀枪齐下。
刘长空狼狈不堪地拔出背后的双剑与身前的官军抵挡了几下便纵身而起向密林深处奔去,身后,都尉率众穷追不舍。
空场上,盐枭们已被诛杀殆尽,只有王老四还背靠树干做困兽之斗。
身前的官军向他发起一轮轮猛攻,“镗”的一声,王老四的钢刀被磕得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寒光一闪,一柄钢刀重重地砍在他胸前,王老四一声大喝,握住了刀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绳索如毒蛇般“呜”的一声,从大树上甩出,正中握刀官军的手腕,官军一声惨叫,钢刀脱手飞出。
那绳索毫不停留,再次“呜”地一声划破空气卷住了王老四的腰,王老四只觉得身体一轻,登时向上飞去。
下面的官军一片惊叫。
绳索在韦缙云的手中宛若灵蛇,如臂指使。
这绳索的功夫自然师出裴行俨成名的“搏浪”之法。
先从最轻的草绳练起,而后逐步换成浸了水的麻绳,再是铁链,如此循序渐进,最后才是铁索链接的“搏浪锤”。
武学之道,一窍通,通百窍。
韦缙云将王老四拽上了树之后,手臂再一抖,绳索闪电般飞出,卷在了远处另一棵大树的枝杈上。
接着揽住王老四的腰,纵身而起随绳索荡到那棵大树上,然后再次甩出绳索缠住另一棵大树,他则带着王老四再次飞跃而起。
如此数次,转瞬之间便消失在黑漆漆的密林中。
树下,官军们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竟然忘了追赶。
猛然间,有人喊道:“傻愣着干什么,追呀!”
众军这才醒悟过来,一声呐喊向着二人飞走的方向追去。
空地上,数十名盐枭尸横就地,血流成河,官军们四下搜索着。
密林中缓缓走出了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站在空地中央。
都尉率人赶了回来。
黑斗篷道:“怎么样,抓到了吗?”
都尉摇了摇头道:“让他跑了。”
黑斗篷道:“好了,不要管他了。都尉,此事多亏有你帮忙,才能如此顺利,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都尉拱手道:“您太客气了!”
黑斗篷道:“命众军将盐车推走。”
都尉道:“盐枭的尸体呢?”
黑斗篷道:“就扔在这里,让地保去报官吧!”
深夜,盱眙城中一片寂静,夜风呼啸而过,犹如一阵阵呜咽。
舒园之内,刘氏斜靠在榻上发呆。
灵儿端茶走了进来,见状轻声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刘氏眉头紧锁,徐徐道:“这个姓陶的真是有点儿邪门,仅凭一个字张口就说出了我们的秘密。”
灵儿满不在乎:“嗨,您也太多心了,他肯定是随口一说,瞎猫逢死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