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摇了摇头道:“不然,如果他只说准了我一人,也许我不会相信,可是他说到舒明理呢?
他要舒明理小心桃花劫,这岂不是又被他言中了?这又怎么解释?”
灵儿疑神疑鬼地点了点头:“您若如此说,到还真是,这姓陶的确实挺神的。”
刘氏思索着道:“这个陶先生是个异人,难怪舒明理对恭敬有加,硬要请人家搬到园子里住。而且,他们两人好像要合伙做什么事情。”
灵儿点了点头撤着嘴道:“郎君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没有实利他断不会对人家那么好呢!”
刘氏缓缓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抬起头道:“灵儿,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灵儿道:“哦?”
刘氏缓缓地道:“我觉得这个陶先生来得甚是蹊跷……¨
灵儿不解:“怎么蹊跷?”
刘氏道:“我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吧,不行,我要见他。”
灵儿傻了:“现在?”
刘氏点了点头道:“灵儿,你马上出府,约他在后角门的大柳树旁见面。”
灵儿应道:“好吧,我马上就去!”
另一边,都梁客栈中,韦韬世站在地图前,静静地查看着。
门开了,武元庆走进来兴奋地道:“恩师,今日之行真是收获不小!既查到了私盐的源头藏剑庄,又顺利地打进舒园,没想到,舒明理竟然会自己提出请我们住进他家!”
韦韬世笑了笑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哼,这舒明理的小算盘孤可是一清二楚!
他之所以请我等入住舒园,就是要将我等置于他的控制之下,令我等再无机会与其他人接触,这样就只能与他合作了。”
武元庆笑道:“不瞒您说,此事从头至尾弟子都提心吊胆,生怕出了纰漏,打草惊蛇。没想到,一切都如恩师所料。”
韦韬世单手托腮说道:“今晚舒明理有一句话格外引人注意。”
武元庆问道:“什么话?”
韦韬世道:“他说,淮北几个盐荒县用的全都是藏剑庄发售的私盐。”
武元庆点了点头道:“不错。”
韦韬世道:“虽然这藏剑庄的叶千刃背后是威震江南的龙渊阁,龙渊阁的生意牵扯甚广,其中不乏盐铁两大项,且都是朝廷指定。
但是孤已经派人去了龙渊阁。据叶千锋传来的消息,这个叶千刃已然被逐出了门墙。他一个龙渊弃徒,如何能够搞到如此大宗的食盐?”
武元庆缓缓点了点头道:“恩师,弟子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说藏剑庄发售的便是邗沟覆船后落水失踪的官盐。”
韦韬世道:“正是。叶家一向谨慎,绝不会任由叶千刃公然走私,对抗朝廷。之所以没有清理门户,内中怕是还有隐情。
而且据阚棱所说,北仓运盐船队所载的官盐,在苇子荡被转到了一艘大趸船上,而后,大趸船向北驶去。
这地图上显示,由苇子荡向北正是藏剑镇方向。”
武元庆道:“哦?”
“综合以上几点,我们已经可以做出初步的判定,失踪的官盐被运到了藏剑庄,而后再由叶千刃负责向盐荒地区发售。”
“恩师,下面我们怎么做?”
“下面是最凶险,也是最艰难的一步,也就是取证。
目前,一切都停留在推论阶段:阚棱跟踪船队,在港汊中迷失方向,没有找到歹人们的囤盐之所;
我们率队击破北仓,虽然救出了王岳仲和柳十贝,却让元凶金尚逃走了;
而今,我们通过舒明理之口得知了私盐的源头,却也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藏剑庄发售之盐就是失踪的官盐。
而邗沟覆船的原委,我们也只能够依靠推断得出官匪合谋这个结论,但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却并不知道。
因此,一切都有待进一步的追查!”
“恩师,您想怎么办?”
韦韬世一字一句地道:“利用舒明理,乔装改扮潜入藏剑庄!”
武元庆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什么,您真的要潜入藏剑庄?”
韦韬世“嗯”了一声道:“只有打入他们的核心才有可能取得有力的证据,也才能够探查出事情的真相。”
武元庆急道:“可恩师这太危险了。”
韦韬世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纵然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了。”
武元庆道:“可,那盱眙的命案呢?”
韦韬世道:“舒明理要前往藏剑庄替我疏通关节,往返要有几天的时间。在这期间,完全可以将都梁客栈的命案审清问明。”
武元庆道:“哦,您有把握?”
韦韬世道:“孤之所以要进入舒园,首先是为了盱眙私盐案。其次,就是要暗察舒明理周围之人的举动。
之前我们通过分析得出了结论,都梁客栈中真正的杀人凶手是对舒明理非常了解的人。”
武元庆吃惊地道:“您的意思是,凶手有可能是他的家人?”
韦韬世缓缓点了点头道:“本来这不过是孤的推断,但今夜在舒家的酒宴上,却看到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武元庆道:“哦,是何事?”
韦韬世道:“还记得吗?我们在席上饮酒之时,所有人都是双手举杯,唯独舒明理的夫人刘氏只用右手擎杯。
刘氏乃大家之女,不会连这一点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于是,我留意观察才发现她的左臂一直低垂,而且一动不动。”
武元庆回思着道:“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的,后来,舒明理起身时碰了他夫人的左肩一下,她就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韦韬世点了点头道:“我利用捡筷子的机会,俯身向她的左臂望去,竟然发现她左手指有鲜血滴下,而且,地面也有几滴血迹。
当时我就断定,这位舒夫人的左臂定然有伤。
就其状况而言,可以肯定是新伤,而且伤口很深。否则,绝不会轻轻一动,便伤口迸裂,鲜血溢出。”
武元庆点了点头道:“这可真是奇怪了,舒夫人整日呆在家中,周围有丫鬟伺候,不劳不作,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