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应天帝离去,南陌蕤缓缓坐起身,拿起那支簪子,看了许久,眼神中有眷恋不舍,但更多的是决然。
她现在的身子,恐怕已经剩下空壳子。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南陌蕤平静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娘娘!”
温茹刚端着药进来,便看见皇后这般模样,她急匆匆走过去。
“娘娘,先喝药。”
温茹的手微微颤抖着把勺子送到皇后嘴边,南陌蕤偏过头。
“太苦了,温茹,本宫不想喝了。”
“娘娘,不喝药,身子怎么能好,您喝一点吧,若是嫌苦,那奴婢这就去给您拿荷花酥。”
“罢了,温茹,本宫不喝了。”
“娘娘,” 温茹都快要哭了,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在床边,都沉默了许久。
“娘娘,为何......为何不把一切都告诉皇上和公主呢?皇上那么在乎您啊。”
“温茹,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这样临终前的善,会让他们的亲人更难过,如今这般......咳咳,这般最好。
反正我原本也就不是一个好的娘亲,她恨我最好,至于乔君然,蹉跎半生,就不再痴缠了。”
“娘娘,您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南陌蕤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她拉住温茹的手,手心的温度凉的温茹心惊。
“温茹,在走之前,我会为你安排好去处,家人也好,开个什么胭脂水粉店都好,只要你心中欢喜,不要蹉跎了一生,便都是好的。”
“娘娘,奴婢不会走,奴婢从小陪着您,若说是您依赖奴婢,但其实,是奴婢更离不开您。”
温茹哪里都不去,她只要陪着南陌蕤。
“娘娘,您做的这些......,若是皇上和公主知道了,该有多难受。”
“所以啊,傻温茹,你要替我好好保守秘密,我希望,除了你,在这东极国,它永远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温茹带着哭腔嘟囔:“就不能说出来,皇上和公主说不定可以找到办法。”
皇后摇摇头,道:“你也知道三醒现阳花有多难得,我这毒,要的太多,怎能为了我一条命,罔顾他人性命。”
“可是娘娘,您太苦了......”
“好了,别哭了,记住不要露馅,不然之前,就都白演了。”
南陌蕤伸手,给温茹擦了擦泪,光是这样的动作,便让她用尽了力气。
温茹抿着唇,还是点了点头。
比起皇后宫中的冷寂,乔姝姝的公主府。很热闹。
知道乔姝姝回来,除了几个正好当值的,其他云杀的人都来了公主府。
乔纾纾也是过了一把看美男子的瘾。
“没想到你这云杀,阳光开朗大男孩不少啊。”
乔姝姝点头,“嗯,确实是。” 她怀疑原主是卡颜的。
两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喝的正开心的众人。
“不过,这个时澜,怎么到这时候,还没回来。”
“这个时候,更该盯紧一点,就怕狗急跳墙,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灵箜干嘛要派人刺杀你,有仇啊?”
“你说的不错,但是,应该是没有,或许她背后有人指使呢。”
“唉,” 乔纾纾叹了口气,又抓了把瓜子,“你说这个人啊,还真奇怪,有时候明明素不相识,没什么关系,却还要追着去杀人家。”
“那也没办法,社会关系使然,谁叫我命苦,不得一日安生。”
“来,” 乔纾纾将剥好的瓜子放到乔姝姝手中,“看在你这么命苦的份儿上,照顾你一下。”
“我真的谢谢你。”
“你什么表情,不吃还给我。”
“就不,” 乔姝姝嘿嘿一笑,一口全吃了。
“死样。”
乔纾纾虽然嘴上这样说,手中剥瓜子的动作却没停下。
差不多到了午膳时间,时墨几个人才回来。
乔姝姝打趣道:“你们几个,见义勇为了一整夜加一早上啊?”
时墨添油加醋,“主子猜猜,我在哪里找到她们两个的。”
“时墨哥哥,” 闻言,时云蹦起来捂住了时墨的嘴,时墨眉毛一挑,只有碰到事儿了,时云这丫头才会这样叫自己。“我做了个好玩意儿,专门送给你的,快,我快带你去看。”
“不是,我”
时墨愣是被时云给拉走了。
“既然他俩走了,那时韵你来说说。”
“嗐,” 时韵坐下,喝了口茶,道:“也没什么,就是见义勇为,人家给了几个铜板,时云说要犒劳自己,结果连一块荷花酥都买不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回事,我给银子又不要。
一个没看住,不知道被谁骗了还是怎么的,跑赌场里去了,结果,他们出老千,几个铜板也没了。”
乔姝姝二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乔纾纾:“她才多大,就跑赌场去。”
乔姝姝:“我倒是很好奇,他们怎么会让时云上赌桌。”
“那就不知道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时云被欺负。”
乔姝姝:“所以,你去打架了?”
时韵摇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主子,我哪有那么粗暴,我就是跟他们赌了几把。”
乔纾纾:“赢了?”
时韵讪讪一笑:“那倒没有,输了”
“不仅输了,还把庄家和赢的人都揍了一顿,在赌场里当起了霸王,我找到她们的时候,可神气了。”
时韵转身,对着时墨‘友好’一笑,时墨对上时韵的视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乔姝姝背后。
“主子救我。”
时韵翻了个白眼,问道:“时云呢?”
“自然是,被我忽悠着去找时澜了。”
“主子,你说该不该打。”
“嗯,” 乔姝姝点头,“忽悠小姑娘,确实该打,你说呢,纾纾。”
乔纾纾一笑,道:“那就,罚他喝十大碗吧。”
时墨‘心痛’,捂住心口。
“纾纾,主子,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纾纾也太心善了,” 时韵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时炎,过来。”
听到时韵喊自己,时炎拿着酒碗就过来了。
“咋了,韵姐。”
“今日把时墨灌醉,这个给你。” 时韵拿出一个小小的蓝色瓷瓶,晃了晃。
时炎顿时眼睛一亮,大喊一声:“时安你们快过来,时墨非要跟我们喝酒,快把时墨扶过去。”
时墨:......
“哎不是,时炎你皮痒了是不是。”
时炎才不管时墨的威胁,“主子和韵姐都在这里,我不信你敢揍我,老实点吧你。”
“时炎,哎!时安,别动手动脚,不是,咱们的感情就没一瓶药重要啊。”
时炎与时安自动忽略他的话,硬是把他给架过去了。
“娘亲,姑姑。”
秦如岚和秦泽跑着进了膳厅,乔姝姝两人一人一个,抱到了怀里。
乔纾纾温柔的擦了擦秦如岚额头上的汗,大冬日的还出汗了,可想而知玩儿的多嗨。
“玩儿开心了没,饿不饿?”
“不开心,” 秦如岚嘟着小嘴,给乔纾纾告状,“哥哥不让我吃糖葫芦。”
秦泽也皱着小脸,解释道:“姑姑,娘,妹妹已经吃了两串了,糖葫芦不能多吃,会坏牙。”
“嗯,小泽说的对,以后要把妹妹看紧些,凡事,秉持中庸之道。”
秦泽:“姑姑,中庸之道?”
“中,就是不走极端,庸,就是不唱高调;中,是恰到好处,庸,是用之有效。”
秦泽:“那就是说,做事要把握好一个度,不必最好也不至于最差,要努力做到让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和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小泽怎么这么聪明,” 乔姝姝捏了捏秦泽的脸,欣慰不已。
乔纾纾点头,“这孩子,确实聪明,不过我们如岚也很好啊,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