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坤轻笑着摸摸乔姝姝的头,道:“父皇既然不让你听,那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好吧。”
“好啦,你和国师且回去,好好歇息几日,也好好陪这两个孩子几日。”
相信不用半月,父皇就要下旨攻打西戎国了。
乔姝姝:“嗯,好,那我们先回去了。”
乔纾纾也道:“二皇子路上注意安全。”
“好。”
乔姝姝牵着秦泽的小手,和抱着秦如岚的乔纾纾一起上了马车。
目送她们离开,乔坤买了些东西,便去了四皇子府。
“殿下,冬日夜里寒风刺骨,您还是回屋里去吧。”
一个侍卫拿来一件黑色的大氅,给乔艮披上。
“南巳,你觉得,这月色如何?”
南巳闻言,抬头看了看月亮,道:“很清透,也很柔和。”
南巳说着,看向了乔艮,前些日子他不在,竟然发生了那样大的事,他知道乔艮活的很悲,却没想到他竟这样不顾生死。
“所以,只要能看到这样的月色,受些寒风又如何。”
“殿下,” 南巳收回目光,闷闷道:“有时候,我看不透你。”
“南巳,人心,本就变幻难测,更何况,它还不是肉眼可见的。”
“所以殿下,你不愿与我说说吗?”
南巳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只要乔艮肯与他说,只要乔艮愿意,他便可以为了他覆了这东极国。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支出去吗?”
“为了......” 南巳皱起眉头,心中有万般滋味,却不知如何说。
“为了万一败落,不会连累我。”
“嗯,” 乔艮收回视线,看向南巳,展露笑颜。“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这几年,有你和灵箜,让我没从前那样难过,有些东西,我必须知道究竟,但我不想连累你们。”
“乔艮,你真是......” 南巳摇摇头,认真的看着乔艮,说的每个字都流露出深深的情谊。“可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你从来都没问过我和灵箜,便自己决定了一切,你这样,我们很失望。”
乔艮不语,但微微垂下的眸子,暴露了他的底气不足。
“好了,别有下次就行。”
“嗯。” 乔艮点头,“我想,应该没有下次了。”
“清透的月色常有,但能为你添衣的人可不常有,乔艮,你要珍惜我,还有灵箜。”
“好啊,” 不过南巳看着就很壮实,个子更是高过了乔艮半个头,乔艮觉得,他可能不太会冷。“不过,你看着就很抗冻,那就陪我看一辈子的月色吧。”
南巳一怔,他没想到乔艮会说出这样的话。良久,他终于压下心中的欢喜,淡淡道:“嗯,勉强同意。”
“好好好,那就多谢你允我了。”
乔艮无奈一笑,语气中竟然有些许宠溺。
“等等,有人来了。”
南巳神色一正,乔艮也收起了笑。
“这个时候谁回来找你,莫不是乔姝姝报复,要来杀你,你且待在屋里,我去解决。”
南巳不由分说,要将乔艮塞进屋子里。
“等等等等,不会是她,若是她要杀我,不会用这种手段,你且等等,别总是这么鲁莽。”
“乔艮,我可不鲁莽。”
两人说话的间隙,乔坤便已经走到了院中。
三人一对视,南巳尴尬,乔艮微笑,对于这两人的表情,乔坤有点不知所以。
“四弟,这么晚来,打扰了。”
“哪里,二哥请进。”
乔坤点头,提着盒子进了屋子。
刚一进去,便忍不住蹙眉。
“怎么会这么冷,父皇可没说克扣你的俸禄。”
“二哥误会了,是我不怎么待在屋子里,也就不必浪费炭火。”
乔艮接过盒子,眉眼间不自觉染上了笑意。
“这是清荷斋的糕点?”
“嗯,是,听说味道不错,便给你买了些,还有那个盒子里,是些小玩意儿。
你整日待在府里,想来很无趣,便给你买了,这可不是幼稚,有时候,寻求快乐,越简单越好。”
“二哥,多谢。”
“没什么,我来是......”
乔坤看向南巳,南巳撇撇嘴,极不情愿的出去了。
“你这个朋友,”
“他就是这样,二哥来是什么事,不妨直说。”
乔坤点点头,道:“前几日我同你说过关于你舅舅制造从人的事,姝姝她们回来了。”
乔艮倒茶的手一抖,差点倒到桌子上。
“那,拦下了吗?”
“没有,他逃到西戎国去了,若是在东极,事情倒也不是很难解决,但是他人在西戎,用不了几日,父皇就会下旨攻打东极,若他帮助西戎制造从人,那这场仗,就不好打了。”
乔艮紧抿着唇,“那,二哥的意思,或者说,父皇的意思是。” 乔艮声音喑哑,将茶杯递给乔坤,直直看着他。
“四弟,” 乔坤顿了顿,还是开口:“我知道你很为难,但这件事,已经涉及到了两个国家,关乎整个东极国的百姓。”
“二哥,父皇怎么说的?”
“父皇说,若你愿意出战,便解了软禁,并应允你一件事,但这件事,不能损害到东极国。”
“父皇还真是......” 乔艮苦涩一笑,“二哥,给我几日时间想想吧。”
“嗯,好,你认真想想,若是不愿意,那也不勉强。”
又坐了一会儿,乔坤便离开了。
南巳慢悠悠进来,添了烛火。
“南巳,我觉得,有些冷了。”
南巳点点头,要去拿炭盆,却又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他叹了口气,关上了门,三两步走过来,坐在乔艮身边。
“说吧,你怎么选择。”
不论他如何选择,自己都能保证乔艮的后路。
“你都听到了?”
“你们声音太大了。”
“显然不可信,但我信了。”
“你还是先说说,你如何选择吧。”
乔艮沉默,给南巳倒了杯茶。
“你希望我如何选择。”
南巳放下茶杯,“这么晚还喝茶,怎么能睡得着。”
乔艮:“睡不着,也不全然都是因为茶。”
“我说了,你便会听吗?”
乔艮抬眼看向南巳,与他视线相撞,一时,竟说不出来一个字。
“这茶,还是留给别人喝吧。”
“你......生气了?”
“你觉得呢。”
乔艮看向窗外的月光,说话的声音颇有些委屈。
“你方才才说的,要陪我看一辈子的月色。”
南巳一噎,“行行行,说,你想怎么做。”
“我选择出战。”
“所以,你要去攻打西戎国。”
虽然语气很平静,但南巳的内心可不平静。
“嗯,” 乔艮点头。“若是我不答应,便只能待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
“若你想,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你知道的,灵箜也会”
“我不想牵连到她。而且,只有我去,才有可能做一些事情,他是我舅舅,又曾真心待我,我不能坐视不管,但他做的事,也不能坐视不管。”
“这种事,哪能两全,你只能坚定一种立场,而一旦选择立场,就必然要舍弃一些东西。”
“南巳,世事无绝对,必然也有可能变成偶然,我要去试试。”
南巳哑然,闷闷的喝了口茶,乔艮也不再说话。
应天帝回到宫里,已经有些晚了,但他还是去了皇后宫里,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
皇后还没有睡,只是早早熄了烛火,她知道应天帝在外面,却装作不知。
应天帝就这样站了一个时辰,才推开门进去。
此时,皇后已然睡着。
乔君然坐在床边,守了她许久,将那支素银簪子放在床头,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差不多到上早朝的时候了,他得去换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