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重见光明
十二个金属球体的运行速度加快了些许，依次亮起，发出极为空灵的声音，叶渡清梦中的旋律再次出现。
四人都抬头看上方，球体再次连接在了一起，发出的白光笼罩了神庙内部。他们的意识再次被抽离出躯体，直至感受到冰冷刺骨的水才苏醒。
这回希纳音是真的清醒了，刚睁眼就发现自己又在水下，惊的四肢乱划，屏不住气，嘴里吐出一连串气泡。
两只手一左一右拉住她胳膊，严以琛和叶渡清把她口鼻捂住，一齐划水，最终探出水面。
希纳音的头刚出水面，就赶紧吸了一口气，真是憋死了。深潭里的旋涡平息了许多，三人往岸边游，被胡达大师和吐火罗首领拽了上去。
方才在神庙中的景象历历在目，严以琛和叶渡清略加回忆，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希纳音被摄魂术控制，记忆并不是很清晰，但也对那些光滑的金属球有印象。
胡达大师让他们坐下休息，“神庙里是什么样的？快和我说说。”
三个人七嘴八舌，把里面的景象和他们的经历描述了一遍，听的胡达大师和吐火罗首领一脸迷惑。
“那个该死的混蛋哪去了？”严以琛看着深潭的方向。
叶渡清摇头，“在水中时，我用余光看到有个黑色的影子，但当时着急上岸，就没太在意。”
严以琛啧了一声，“这也能让他给跑了。”
“没人上来，他只能是向下走了。”胡达大师摇着头说道。这潭水不知有几何深，潜下去，还能活的了吗？
希纳音气哼哼的运功调理内息，“跑得真快，要不然我活剐了他！”
严以琛打趣她道：“哎呦，在神庙里的时候，你不剐他，拿刀剐我啊。”
“我…我那是！”希纳音脸涨的通红，谁知道那混蛋的摄魂术这么厉害，只看了他眼睛一会儿就着了道。
胡达大师呵呵笑着说：“摄魂术确实厉害，一开始，他放烟弹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进入圈套中了。那烟雾应该是特制的，配合特殊功法，很容易控制人心智。还好小叶心性坚定，自己破去了桎梏，要不然，音音你都出不来呦。”
希纳音挠了挠头，向叶渡清道谢。严以琛正拿布条包扎叶渡清胳膊上的伤口，说道：“这家伙与我们交手很多次了，比乐先知难缠的多，跟条泥鳅一样。如此放任他不管，恐成心腹大患。”
“这只是第一个神庙，轮回宗的目的应该与我们相同，等下一个神庙的线索浮出水面，我们还会碰到他。”叶渡清示意严以琛把神庙中那个小长方体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严以琛从怀中拿出那个不起眼的小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弄明白这玩意是干什么用的。“那么大一个神庙，那么奇怪的机关，就为了守这么个小东西？”
他把灰色小方体放到地上，示意大家一起来看。胡达大师和希纳音都拿过小方块，又摸又掂量，几番操作下来，毫无变化。
叶渡清等他们看完后，也把它拿起来，放在手心里仔细瞧。一开始，他也没看出什么，但神思一晃间，周围的景致全变样了。脚步声从他耳后传来，他猛然回头，瞥见一抹虚影从自己身侧擦过，那方衣角飘了起来，恰巧遮去视线。
他凝神去看，只见到那人的背影，负手踱步而去，留下一声轻笑。那背影也飘飘渺渺，没来由地消失不见……
“醒儿，你怎么了？”叶渡清眼前的虚影彻底消散，严以琛扶着他的肩膀，正轻轻摇晃。
“我……你们没看见？”叶渡清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手中还捧着那个小方块。
“看见什么？”希纳音歪着脑袋看向他刚才看的方向，“什么也没有呀。”
叶渡清环顾四周，的确再无别人。“是某种幻象吗？”
严以琛有些担心他，“你是不是被那些球震坏了脑袋，出现幻觉了？还是休息一阵的好。”
“也许吧……”叶渡清将信将疑，把小方块递给严以琛，让他收好。
胡达大师摸着鼻子，觉得叶渡清身上的确有些蹊跷。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也站起身，对众人说：“我们该走了。”
吐火罗首领在旁边站了许久，此时开口说道：“壁画里有路出去。”
在等待严以琛、叶渡清、希纳音三人的时间里，他将大厅中的壁画浏览了个遍，惊讶之余，也找到一条可能的生路。
胡达大师点头，“按照壁画上的内容，继续往上层走，有一片类似农田的地方，那里就很贴近地表了。”
“费里尼里在那里。”吐火罗首领补充道。
看着壁画上那些狰狞的巨蛇，几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终归还是绕不开啊。
话不多说，一行五人清点了一下所剩无几的装备，重新制作一些火把，这就出发。吐火罗首领倒是谨遵诺言，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队伍后面，没有要生事的心思。
向上走的路变得险峻而简易，多是直接在岩壁上开凿的陡峭阶梯，有的地方已经风化开裂，摇摇欲坠。几人时不时能路过一间山中石屋，也算是有个喘息的余地。
越往上走，雄黄的气息就越寡淡。五人绕过了石质坚硬的地方，来到一片倒置的梯田。在幽暗地底，显然不会有什么苍翠的绿色点缀在梯田中，但他们发现这些有明显开垦痕迹的土地里生长着一些植物的根，根茎膨大，有点像红薯或者土豆。严以琛跑过去砍了一块，发现这根茎内部有些粉质，闻起来略带甜味。他舔了一口，舌头被涩的发麻，咧着嘴说：“这个该怎么吃啊？”
胡达大师用手捻了一点根茎中的汁液，“哎呀，什么植物能扎根这么深？不过嘛，如果头顶有大片植物的话，我们离绿洲就不远了。”
前方没有别的路，几人只能在梯田里穿行。梯田曲折，容易让人丧失方向感，他们走偏两次，偶然遇到另一处巨蛇产卵之所。严以琛和吐火罗人连忙让大家退出去，别发出太大的动静，以免惊扰看守蛇卵的巨蛇。
但试了几条路线后，他们发现巨蛇的产卵地是他们的必经之路，穿越过去就能继续向上。事到如今，五人只能硬着头皮走，希望运气能好一点，别再被费里尼里攻击。
看来巨蛇只喜欢把卵产在有浅水和石柱的所在，与严以琛他们此前路过的地方相同，这水中也布满萤虫卵，它们还未被惊动孵化，随着水流忽明忽暗。
没见过这景象的叶渡清等三人都啧啧称奇，听从严以琛的指引，小心地在水里穿行，尽量不踩到水中虫卵。石柱和石笋上的蛇卵也没什么动静，洞穴中静悄悄的，看起来较为安全。
五人手中的火把光线不足，只能照到十米左右的范围，不知还要走多远才能出去。走着走着，希纳音踩到一个又滑又软的东西，疑惑的抬脚，打着火把向水下看。
水很清澈，虫卵的荧光照射出水底的一只大手。这大手苍白无血色，上头有一种滑腻诡异的光感，手指之间还有皮膜相连，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像泡软了的浮尸。
希纳音把嘴捂住，缓缓转头往旁边看，只见那大手的主人不是什么浮尸，而是一只半人多高的、身上滑溜溜的大蛙！
胡达大师嘴角抽了抽，示意她缓慢抬脚，趁巨蛙还没反应过来，赶快通行。
走在前面的严以琛和叶渡清见后面几人掉了队，就回头看，看了一阵才看出石柱旁那只巨蛙，都倒吸一口凉气。什么蛙能长这么大？
巨蛙眨动一只眼睛，视线已经转向希纳音，似乎要有动作。希纳音赶紧后退两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在心中默念：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但巨蛙显然不给面子，大口一张，一根带着黏液的长舌就吐了出来，粘住希纳音的后背就往嘴里拖。
希纳音起了一身白毛汗，快被恶心死了，想都没想就一刀斩断蛙舌。巨蛙这下疼的厉害了，张开大嘴“呱呱”叫起来，在这安静的地下空间中，声音大得令人发指，兼有阵阵回响。
吐火罗首领当即给了巨蛙一锤，那东西被砸的软了下去，蹬了蹬腿，死了。
五人站在那，一身冷汗，都觉得事情不太妙。果然，一只巨蛙倒下，很多只巨蛙站了起来。多达百只巨蛙自黑暗中复苏，“咕咕呱呱”叫个不停。它们叫的声音大也就算了，叫起来后，那熟悉的鳞片摩擦声出现了。两只巨蛇从石柱上探出头部，张着大嘴，欲要吞掉这些聒噪的蛙。
但巨蛙显然已经进化出了对抗巨蛇吸力的巧妙器官，它们的脚趾上长着吸盘，贴在石柱上就拔不下来，任由巨蛇再怎么吸都不会掉。巨蛇拿它们没办法，却苦了严以琛、叶渡清等人，五人找准方向拔腿就跑，也顾不得会不会惊扰萤虫，先从蛇口逃脱再说吧！
两条巨蛇长身卷着石柱，这就在洞穴中穿行开了。它们的鳞甲摩擦水底，发出刺耳的声响，正和希纳音在地道中听到的一样。
“快跑快跑！”严以琛拉着叶渡清，头也不回，简直像在水上飞。但巨蛇的另一半身子横在众人前方，尾巴一甩，击碎数段石柱，石柱的碎块崩裂下来，在浅水中炸起水花。
胡达大师看见了前面的情况，喊道：“越过去，别再惹怒它！”
严以琛也想越过去啊，但现实情况并不允许。他和叶渡清躲避着崩裂的石块，被巨蛇砸到地上的身躯震了一趔趄。它的庞大身躯正好围合成一个圈，就要把众人围死在里面。
“打蛇打七寸……”叶渡清从它的头开始算，想估计一下巨蛇的七寸在哪里。严以琛已经拔出刀开干了，他跟自己爷爷的想法一样——砍一百刀还砍不死吗？
短刀锋利，严以琛跳到巨蛇背上，将刀身没入，自己猛的跳下来。巨蛇的鳞片和表皮像拉拉链一样被短刀划开一道几米长的口子，它被疼痛激的暴怒了，张开巨口就想把严以琛吞进去。
叶渡清瞅准时机，把手中的秋水掷了出去，正好插进巨蛇头部。严以琛踩着它的身躯往上走，抓住秋水的刀柄，向蛇脑的方向划拉过去。
巨蛇狂暴地甩着头部，不断耸动身躯，瞬间发力向上撞。严以琛暗道糟糕，拔出刀跳到它下巴的位置，再次将秋水插进去。巨蛇又嘶吼一声，头颅钻进上方的岩层中。万幸的是，这地方石质并不坚固，蛇头摧枯拉朽地钻开十几米岩层，还在往上走。
叶渡清惊呆了，在碎裂的岩块中找寻严以琛的身影，蹬着巨蛇的身躯往上窜。胡达大师看着这两个不要命的小子，头都大了，把跃跃欲试的希纳音拉住。他拉住了希纳音，却拉不住吐火罗人，吐火罗首领抡起狼牙烽火棍就冲上去，对着巨蛇相对柔软的腹部锤了数十下。
巨蛇胡乱翻腾，一个劲儿往上使劲，掉落下来的石块越来越多，只听轰的一声响，几人全部眯起了眼睛。严以琛还挂在蛇下巴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这么刺眼。叶渡清扒住一块鳞片，欣喜地对他喊道：“以琛，是天光！”
这条巨蛇被折腾的累了，暂时放缓了动作，但石柱间还有第二条巨蛇，张开大口鼓动空气，已形成一股小旋风。
胡达大师催他们往地面见光处去，“快点上去，它开始吸气了！”
严以琛把刀抽出来，踩着蛇头费力地向上爬，把手递给下面的叶渡清。希纳音和胡达大师也在往上爬，吐火罗首领站在下方，面对那只吞吐空气的巨蛇，似乎想要断后。
希纳音踩着一连串粗大的鳞片向上，转回头去看底下的情形。那巨蛇的大口已经快把吐火罗首领吞下去了，他用那根狼牙烽火棍抵住巨蛇的口腔，上半身露在外面的肌肉青筋暴起，正发出低吼。
更糟糕的是，洞穴深处，出现了更多鳞片摩擦声。那些庞大的躯体涌动着向这边来，不知其数。
巨蛇的咬合力不是盖的，缓慢地收紧喉咙，吐火罗首领的武器越来越弯，巨蛇口中密密麻麻的结构已经碰到了他的身体。那些枯草样的东西像放大加长版的苍耳，其上带有无数倒刺，勾住他的皮肤，把他往口中扯。
胡达大师快要爬出去了，扭头一看，身后的希纳音不见踪影。希纳音的双刀上燃起火焰，唰得戳进巨蛇口腔。巨蛇吃痛，猛烈甩头，这就将希纳音和吐火罗两人甩了出去。吐火罗首领身上皮开肉绽，对希纳音喊：“公主，走！”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本灵鹫宫宫主感动，我可不要欠你什么，到头来又被你们吐火罗人绑架！”希纳音怒瞪双眸，催动熊熊火焰，形成一个火团。巨蛇此时正好往口中吸气，一吸之间就把火团吸了进去，烫得直扭。“还看什么？快点走呀！”希纳音眼瞧着钻出地表的巨蛇也快休息好了，对吐火罗首领吼道。
胡达大师掷出法环，为他们二人争取到一些时间。上方土石崩塌的更为严重，已经上到地表的严以琛与叶渡清退了几步，把其余三人拖了上来。
巨蛇们还不死心，挤在坑洞开口处向外爬，此时从不远处飞来一个黑乎乎的玩意，被其中一条巨蛇吞入口中。
“快点往这跑！”一个熟悉的声音对他们喊道。
严以琛听了这句话，眼珠都亮了，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其余人向那方向跑。几人听到背后一声闷响，随后是巨兽的哀鸣，刚才飞过去的事物是一包轰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