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的时候,姜虞和咸鱼是同一个物种。
能躺着绝不老实地坐着。
带着记忆胎穿的姜虞,日常就是吃喝玩乐睡大觉。
最多就是出门买买买,挥霍完了回家接着躺。
十六岁的时候,贺兰卿对她说我们成亲吧?
姜虞不同意。
她说年龄还小,想继续陪伴父母,想继续自由。
但是贺兰卿说他有钱,都可以给她。
又说可以先定亲,她害怕的话,可以等到二十岁再成亲洞房。
姜虞一问他有多少私产,贺兰卿说了个大致的数。
她思考几秒后立马就同意了。
至于后来,姜虞为什么不同意定亲了?
因为一开始她有多喜欢贺兰卿,后来就有多害怕他。
不是怕他伤害她,而是怕他这个人。
怕他做的事,怕他的精神状态,怕他的掌控欲...
以及像现在这种情况。
不知道什么时候贺兰卿会把他自己搞死。
看着灯火下脸色很差,昏迷不醒的男人,姜虞心跳如鼓。
她立即命院子里的守夜丫鬟去找平儿来,而后唤来了一直守着的暗卫。
神色严肃道:“你家主子受伤了。你快去外面找大夫来,别惊动人。”
暗卫甚至连抬头直视姜虞都没有,立即应声:
“是!”
一转身就消失在了黑夜中,如同一道鬼影。
而后等平儿匆匆忙赶来房中时,姜虞又吩咐她:
“世子受伤了,我已命暗卫去找大夫。你先去烧些热水来。”
“再取给我用的伤药来...对了,再拿套他以前留这里的衣裳。”
贺兰卿一身到脚的夜行衣,看不出身上有没有伤,姜虞只能先替他擦洗换衣才知道了。
“你今晚就守在外间,一会儿万一遇到人了。你就说是我肩膀的伤开了,要给我擦洗换药...千万别惊动了娘亲。”
“快去吧。”
平儿远远看了眼昏迷的晋王世子,手脚一软,说话都哆嗦了:
“奴、奴婢晓得了,奴婢这就去...小姐莫慌!”
经历过刺杀事件后,平儿比起从前的单纯和幼稚,现在已经稳重了许多。
她蹑手蹑脚地快速出门,先去小厨房端来了一直架在火上的热水。
而后又去拿了伤药和世子以前的衣物来。
全程小心翼翼,没有被任何守夜巡逻的家丁察觉。
“小姐,这三更半夜,大夫没那么好抓。奴婢这就去外间守着。”
平儿退了出去,姜虞马上拿着温热的巾帕走近床边。
看着拧眉昏睡的男人,她没有丝毫害羞地解开了贺兰卿衣裳。
刚才他自己已经脱去了一件外衣,姜虞又接连脱去了两件。这才看清了他身上的伤。
自打贺兰卿回京这半年来,两人亲近过很多次。
回忆这段时间,贺兰卿无论是检查她身上的伤口,又或者是取悦讨好她。姜虞的衣裙已被他脱过许多次。
但这是贺兰卿第一回光着身子昏迷不醒。
他没有和从前有一样嘴角勾着不着调的弧度笑她;
也不会突然睁开眼睛,抓着她的手放到腹肌上,故意勾引她;
姜虞看着那些在战场上得的旧伤上,增添了许多深浅不一的新伤。
有些伤口结痂不久,深褐色得狰狞。可推算是近一个月受的伤;
有几道剑伤还在红肿发炎,或许就是这段时间受的;
而令姜虞难受的,是贺兰卿左下腹以及右心口。
那儿有两处很深的刀伤。
伤口四周的血被蹭得到处都是,猩红一片。
而这两道刀伤皆深可见骨,血肉翻开大大的口子。
恶心又掉san值的感觉,令姜虞忍不住胃里翻涌了一下。
这两处伤口已经被贺兰卿撒了止血的药粉。
现在血是不留了,因为药粉已经和着血糊成了一团。
破开的肉被黄绿色的药粉染得丑陋又吓人,可是姜虞忍不住眼睛都红了。
这两处只是看见的外伤,内伤呢?
得多疼,多重的伤,才会让内力深厚又是个硬骨头的贺兰卿都晕过去?
姜虞心疼地掉起了无声的眼泪,她随意抬袖抹了把脸。
“有病!”
“就是有那个大病!”
这个神经病受了这么重的伤,第一时间不是回晋王府治伤,而是跑来和她亲亲?
这是什么奇葩才能做出来的事?
姜虞又气又难受,嘴里一边低声骂,一边把沾着血的黑衣丢远。
她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缓慢。
避开了两处伤口,为贺兰卿的上身简单擦洗了两遍。
而后抹上她胳膊上用的上好金疮药,最后替贺兰卿穿上了雪白的中衣。
等忙完这些事后,暗卫提着胆战心惊的大夫进了屋内。
看着脸色很差的老大夫,姜虞暂时没时间和他解释,径直就让开了位置。
“大夫快点给世子看看,他身上受了刀伤,内伤不知道怎么样了。已经昏迷了大半个时辰。”
胡须花白的回春堂老神医,第一次被高门世家中的暗卫半夜威胁,拎着他飞檐走壁地来到这里。
太吓人了!
老大夫都不知道进的是哪家府上,就听这位小娘子说了“世子”二字。
京中世子就那几位,这是哪位?
等老大夫擦着汗走近一看,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晋、晋王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