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有一个时间是非常暗的。星也没有,月亮也没有。
窗外更深露重,梅花幽香袭袭。
半个时辰后
看到贺兰卿幽幽转醒,刚替他扎完针的老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
干巴巴地笑道:
“多亏了世子内力深厚...伤成这般还能这么快醒...呵呵~世子这体魄真厉害。”
在一旁守着的姜虞立即看向他。
当看见贺兰卿逐渐清醒,眼神中带起了浓烈的杀意时,姜虞立即咳嗽了一声。
果然,下一刻贺兰卿的视线立即朝她锁定过来。
当他看到姜虞坐在床尾,披散着一头青丝,满脸怒容地看着自己时,脸上的杀意立即敛去。
就像一场阴森暴雨瞬间变成了绵绵春雨,温柔极了。
贺兰卿没有理会大夫,也没有管自己身上的伤。
甚至连现在是什么情况都没问。
开口就是一句沙哑的:“吓到你了吧。”
姜虞没理会他,撇开了脸。
想到刚才大夫把脉后说的那些话,气得她现在心口还疼。
外伤是最轻的。
严重的是五脏六腑都受了重伤。还有内力乱窜、真气逆流、旧伤未愈、思绪过重....
老大夫就差直说:这人就吊着口气撑着呢。
姜虞也没心思和大夫客套,直接起身去化妆盒里取了自己的零花钱。
她递给大夫一个大银元宝,“有劳大夫去开药方。”
又警告了一句:
“这里是太傅府,这位你也知道是谁。所以回去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一辈子憋着...想必大夫应该明白?”
老大夫点头如蒜,立刻接了比平日出诊费用高数倍不止的银两。
“今夜是姑娘的肩伤发作了,老夫连夜赶来。哪见过其他人。呵呵~”
姜虞点点头,“多谢”
她命门外守着的平儿和暗卫一起送大夫回去,顺便再把药抓回来偷偷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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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再次沉寂下来
姜虞走到哪里,灼热的视线就跟到哪里。
等她靠近床边时,手腕被贺兰卿猛地一把扣住。
男人用力将她拽到了床上坐着。
姜虞想挣扎的下一秒立刻停住,任由受伤的某人抓着她不放。
只见这位爷压根不管身上的痛,一双漂亮勾人的桃花眼故意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别不理我,鱼儿”
“是我不好,一和你亲热就气血翻涌。”
姜虞气得杏眼怒睁,抽开手,反手就是“啪”得一下,用力打在了贺兰卿的手背上。
“你还有脸解释!”
“你伤得这么重,不去治疗,跑来我这里?你究竟知不知道轻重缓急!”
姜虞气得心口直起伏。
而躺在下方的男人却笑了,伸手抚上她的面颊。
贺兰卿抹去姜虞眼尾的泪,拇指划过她的眼下。
“怎么不知道轻重缓急?”
“来见你就是最重要的。”
无论过多久,哪怕已是两世了。这个答案也没变过。
他的爱意就是扭曲又极端。
没有母亲;父亲不喜他,恨不得丢了他;太后溺爱他;亲叔叔捧杀他...
没人教过贺兰卿什么是“爱”。
所以当遇见了这个意外闯进他生命里的女人,他遵从本心。
不死不休地纠缠,极端又偏执。
这辈子都改不了,除非他死了。
擦干了姜虞的眼泪后,贺兰卿慢慢把身体蜷缩过去。
将脑袋蹭到姜虞的腿上靠着,撒娇道:
“本世子就是死也要死到我的小鱼身旁。”
……
“好疼啊姜小鱼。”
“我的衣服是你换的?我身上的伤是不是很丑?”
……
“怎么不说话?小鱼小鱼小鱼--”
……
姜虞不说话,贺兰卿也了解她大概在想什么。只好动作虔诚地捧起她的手。
侧颈拉长,将苍白的俊脸贴在了姜虞的掌心。
贺兰卿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身躯紧绷,下颌在她细软的手指上蹭来蹭去。
“小鱼不理我的话,我就一直求。”
“乖乖,别生气了好么?我保证下次不会晕了。”
又求了一会儿,姜虞终于软了心肠。
但是这时候贺兰卿的耐心没了。
只见他从绑在大腿上的牛皮刀鞘中,抽出了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
上面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只见贺兰卿拿刀抵在心口,笑着对姜虞说:
“姜小鱼再不理我了,我可能就要死了。”
姜虞:“...”
还是熟悉的神经病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