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白的暗卫凌云,飞身至余小乔身边,与她一起挡住箭雨。
余小乔边问清来人是谁,边挥剑抵挡。
余小乔与凌云皆为一等一的高手,射来的箭皆化解在二人剑光下。
可,弓箭手众多,而且新增了弓弩手,力道之大,精准度之高,远在弓箭之上。
二人又撑了好一会儿,奈何寡不敌众,眼瞅着有些应付不来。
情急之下,姒文命一剑刺入长公主的胳膊,大喝:“还不住手!”
鲜血汩汩而出,但浸在艳红的衣裙上,却不现血渍。
长公主没料到姒文命真的会对她动手,眼中尽是痛苦与不甘,又见伤口并不是很深,又仰面大笑,“你对我,但——终是无法下死手。”
转身对弓箭手、弓弩手喊道:“射!射死他们!要是放跑他们,你们全都给我陪葬!”
听到指示后,一波波更急、更密的箭雨射向余小乔等人。
余小乔逮住一只箭,以手放箭,飞向长公主胸口。
就在箭要射入胸口之际,却被姒文命挥剑挡开。
长公主脸色煞白,以为真的要中箭了。
没想到却被他挡下!
你对我,终是有感情的!
长公主仰面大笑,呢喃道:“你对我,终是有感情的!”
姒文命跃出几步,离长公主一丈多远站定,“我再说一遍,放了小乔他们,否则我亲自补上这一箭。”
长公主冷笑两声,声音中满是嘲讽,突地大喝一声,“停!”
所有的弓箭手与弓弩手全停下来。
余小乔与凌志气喘吁吁,若星、若海已非常虚弱,气若游丝地软倒在二人怀中。
长公主望向余小乔,看来无论你变成怎样,命儿这颗心都是收不回来了,既如此,那就一了百了!
你——断断不能留了!
随即,她冲着余小乔大喊道:“受死吧!命儿!”
语毕示意,众弓箭手、弓弩手皆将箭镞,对准姒文命。
一声令下,百箭齐发,射向姒文命。
一人一剑,难挡如此密集猛烈的箭雨,没多会儿,姒文命的胳膊就被射中。
没有指令,众弓箭手不敢停,继续射出一支支,誓要姒文命性命。
余小乔见势,放下若星,飞至姒文命身旁。
有一弓弩手接了长公主指令,将一支箭狠狠射向余小乔的手腕。
余小乔的手腕,果被射中。
就在姒文命护到余小乔身前,挡住箭雨的时候,长公主接过旁侧侍女一直举着的一柄金色镶钻的弓箭。
自上次被暗杀,长公主日日练箭,箭术日益精进。
她望着余小乔淡淡一笑,将弓拉满,手指轻轻一松,金箭倏地离弦。
射向余小乔。
余小乔并未注意到这暗箭。
姒文命也根本无余力去抵挡,情急之下,以身做盾,挡在余小乔身前。
金光闪闪的箭,直直地射中姒文命的胸膛,血汩汩而出,瞬间,染红白袍。
长公主慌了,“你,竟能为她舍弃性命!”
他当然能为她舍命!
早在无名山时,他就这样做了。
哪怕如今,她已成了别人的妻,他依然愿意。
刚刚还为他的手下留情感动,此刻,她却嫉妒地发疯,“为何!为何!你和你爹一样,眼里只有别人,从来看不到我!从未……”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再一次拉满弓,不知此箭是射向姒文命,还是射向余小乔。
此刻,余小乔紧紧拥着姒文命,眼泪成河。
姒文命瞥了眼拉满弓的长公主,转头冲余小乔微微一笑,“放心,我……没事!”
话未完,口中却吐出一口血。
长公主看着更气了,眼睛血红,一咬牙,将箭射了出去。
姒文命未回头,唇角仍挂着笑,“今日,就由我做个了结!”
姒文命单手接住长公主射出的箭,紧紧握在手上,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已将箭放了出去。
待众人回过神,才发现,长公主心口扎着那柄金箭,艳红的衣袍下已一滩血渍。
白暮辞自高墙飞身而下,紧紧拥着中箭的长公主,“瑶儿,你这是何苦呢?”
“暮辞,你来为我收尸啦?”长公主唇角满是血渍,艰难地伸出手摸着沧桑的脸庞。
转身看向姒文命,用尽力气艰难地爬向姒文命,“命儿,我的命儿……能否答应我一事。”
姒文命吐出一口血,与余小乔搀扶着起身,颤巍巍往外走。
长公主仍旧爬着,身后留下道道血痕,“命儿!命——儿,能否将我与尤戈合葬?”
余小乔轻轻拉了姒文命一下,二人停下蹒跚的步子,转身看向她。
姒文命用无比可怜的目光看向她,也瞥了眼旁边的白暮辞,“何必呢?我想,爹不愿见你。你杀了他的爱人,杀了他,如今又要毁了他儿子。不,要毁了你的亲侄子。”
长公主听到“亲侄子”,情绪有些崩溃,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什么!?”
“我非姒家血脉,而是陈江离与皇上,也就是你哥哥,的亲儿子。”
姒文命神色哀伤,挂血的嘴角扬起一抹嗤笑,“其实,若你肯回头,就能看到那个满眼都是你的人。”
语罢,姒文命与余小乔对视,“走吧!”
长公主一动不动,她已无力嘶喊,更没力气爬行,只是浑身不停地颤抖。
——
原来,这一辈子,她就是个笑话。
爱错了,也恨错了!
活错了,也杀错了!
“哼,母后说的竟是真的,我这一辈子竟是个笑话,笑话!笑话……不,你们为何全在骗我,骗我……”
“骗——我!”
一声声质问声中,长公主死去!
白暮辞抱着她,十分平静,只眼角一行泪珠,止不住的落下。
自那次离开,他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甚至去尝试爱上别人,可都失败了。
他放不下长公主,自第一次见到,就在心底发了根。
他不得不承认,他与她一样——
都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