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6年1月9日,随着开矿的进行,雅库茨克的金矿产量慢慢降了下来。因为淘金热而造就的移民热潮也就随着时间流逝逐渐结束了。
“从1844年6月开始,这里的人们在苏示羊的带领下就发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金矿。现在金矿差不多没有了,这里的生活终于是回归平静了。”
雅库茨克的人们在这些年过的并不算好。由于涌入的人群过多,这里的基础设施压力很大。不过由于金矿受到政府重视,因而开发了很多,这里的人们生活水平倒也不错。
但是由于金矿枯竭,有数以万计的人们丢掉了工作,只得在这里领取救济金。
“冰城”真的陷入了冰封。
工作是最大的民生。由于失业,大量的工人走上街头,开始集会、游行。即便是秘密警察也不可能监控所有的百姓。
其实作为啰萨帝国向亚洲东北部、向南及向太平洋沿岸扩张的重要据点,雅库茨克的开发并不差。作为东方重要的河港及公路运输中心,这里完全可以作为侵略桥头堡。在战略上,雅库茨克可以成为重要的军事补给点。
正是如此,当雅库茨克的问题传到政府手上后,大多数人都支持以侵略为基点发展,毕竟啰萨帝国不久之后就要对外用兵,提前发展基础设施并不算错误。
由此,因为金矿枯竭而收入变少,为了侵略而投入,啰萨帝国的财政支出却又加大,一些问题也就浮出了水面。
……
就像爱尔兰人死也不会想到爱尔兰大饥荒会复发一样,啰萨帝国的饥荒也再一次爆发。
实际上,当卡尔结束自己的专员活动的时候,灾区的大部分地区在这时并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复苏,饥饿和疾病依然肆虐。
卡尔收到官员报告说土地全面复耕,其实也是假的,本质上就是一堆浮土,等卡尔一走,这些耕地立刻就会荒废。
必须知道,一个人饥饿很久再恢复时绝不是立刻就可以下地干活的。别说开荒这种重活,就连耕地除草这些都很困难。所以官员说全面复耕本质上就是政绩工程。
同时,对于人员的安置也是问题。
由于官员赈灾时偷工减料,贪赃枉法,很多灾民并没有得到足够的粮食,大量的流民最后不是回到了自己的故乡,而是离开故土背井离乡。
原本就饿死数以万计的人,再加上流民出走,恢复工作更是困难。
这些问题在经济上行时不是问题,国家会拨款来救灾。但是当国家财政困难,导致不再拨款,而让地方自力更生时,真相不久就水落石出。
按照书面的统计,灾区说是已经基本恢复了生产的,是可以按照标准税收收税的。同时,由于庆祝战争胜利休养生息,税收还下降了些。但是灾区当时总的来说还是不能负担,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第二次灾害是由于人祸导致的。
…………
首都政府部门里,一股肃杀的气氛充满了这建筑,好似立刻就有人要掉脑袋。
卡尔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不敢直视沙皇的眼睛。一月份的首都刚好是最冷的,但再冷的风也吹不灭皇帝心里的恼火。
“我们,是多久前才为你接风洗尘的?”
“还没有一个月吧?”
卡尔不言。
“一个月啊,你说说,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干什么呢?”皇帝看着一言不发的卡尔。
卡尔心里苦啊!9月份去赈灾,弄了3个多月才搞定,结果一走不到一个月,嘿!又出事了!
皇帝端坐着,眉头微皱,双眼凝视着前方,沉默不语。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敲击声很有规律,当当当的很清脆,一听就是好木料才能发出的声音。
这里的气氛异常紧张,大臣们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再惹怒了皇帝,惹火上身。
卡尔的身体微微颤抖,但并不惊恐。他深知自己的错误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如今帝国内忧外患极其严重,为了转移国内矛盾,帝国都开始蓄意挑起多次战争。如果灾区问题继续发酵,也不是没有爆发革命的可能。
要知道,现在的爱国者激进着嘞,对于刺杀沙皇这种事都谋划了不知多少次。而国内秘密社团也多的离谱,每个都有干掉皇帝的心。
国外就更不安全了,啰萨帝国几乎被完全孤立,没有什么真正的盟友…………
皇帝的眼神逐渐变得严厉起来,他必须要做出公正的惩罚,以警示其他人。 然而,皇帝也知道惩罚并非最终目的,他更希望属下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改正行为,为帝国做出更多的贡献。
卡尔参加了第二次中亚战争,第三次中亚平叛。对于这次饥荒事件,卡尔确实也干了很多好事。而且大多数情况都是在沙皇自己的授意下的,如果真的惩罚的太狠,那便会让朝堂不稳。
不得不说,尼古拉一世虽然独裁,但举贤任能的能力还不错。
卡尔暂时被革职待办,要他戴罪立功。
“你去查,如果真是你自己的错,便罚。如果是其他情况,上报过来,必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奸臣。”
“是!”
对于皇帝这个命令,卡尔是真的打心底里感激涕零。干!卡尔一定要查出是哪个想死的人在暗中搞他。
…………
李家郊外的别墅。
李利听着卡尔被罚感到很开心。
“这个死了妈的玩意总算是遭报应了!太好了!”
李力和李理听着他的污言秽语表示极其不满。
“注意点儿!”李理说道:“你的修养呢?”
“修养?修养能赚钱吗?这种死了妈…………”
“嗯?”
李理的语气一出,李利就蔫了。
“哥,错了,错了。”
“你作为贵族不要那么在乎钱好不好?我们有的这些钱就算我们和我们的后代肆意挥霍都够几辈子了,不要太在乎钱袋子!”
“那我们追求什么?”
李理看着自己的弟弟真是无语了,有钱之后肯定是追求政治权力啊!谁不是这样的?资本家得到足够大的利益后,立刻就要求相应的政治权力。如果李氏家族不好好保护自己的权力,真要是被拿走了,那就会成为别人的钱袋子了。
和自己的弟弟解释了之后,李利才缓缓点头。
“那我们整他干嘛?有没有什么好处。”
“…………”有时候李理真的表示带不动,真的带不动。
“权力就像是刀,你不用,不形成威慑,那就是废物!”
“从来都是恩威并施,若是让下人看到了某个人触犯了我们却没有什么事,长此以往,那我们就撑不下去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李理说道:“权力的使用是从上到下,但权力的产生是从下到上。你不用就会钝,就会丧失!”
“你…………”李理已经不想解释了,他真的心累。
李力看自己的二哥这样,倒也是劝起来了:“别说这个啦,二哥,现在卡尔来查了,我们应该怎么办?我感觉很难办啊!”
“卡尔这事不难,我已经打点好了,他查不到什么。”
“相对来说,我更在乎一个叫苏水寿的人。”
李理说道:“真很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突破点了。”
灾区这些事很简单,李理不会真的以身犯险,甚至可以说,李理一直都是幕后操盘手,每一步几乎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唯一出现小插曲的就是苏水寿这个头铁的贵族不远万里赴京告官了。
不是,你一个生在大贵族,有着王子命的人跑灾区干嘛?还告官!我靠!要不是苏水寿之前被下了官职,虽然还有贵族的头衔(苏家已经把苏水寿合法化。私生子可以进行合法化,之后就是“庶子入嗣”,虽然在爵位地位等地方依旧有削弱,甚至无法继承,只能给与一些财产。但是这一切在家主面前都不算是事,只要家族承认了私生子 那他便能够享有正常孩子应有的权利。),但是没有职位,那真就是出事了。
“那哥哥留了后手吗?”
“后手?突发事件当然没有想到,自然没有后手。但是并不代表没有办法解决。”
“有些事情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而我们,就是让他变得无理。”
“正所谓一个出庭作证的人如果是这场审判中的罪犯,那么其人证效力就会小很多。共同犯罪中的犯罪嫌疑人 ,不叫证人,是相互供述和辩解,可以作为参考。这些通常只会拿来与同案其他犯罪嫌疑人的供述和辩解,看是否能够相互印证,以查明案件事实。”
只要把苏水寿也拉进局里,不管你是哪个,都得被李理算计。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只要能拉苏水寿入局,他将会连自证都做不到,更别说作证了。
“可怎么算计他入局呢?”李力问道。
“我已经成了,这些,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事以密成,语以秘泄。”
李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李力便不再过问。
李利这时大大咧咧的说:“嗨呀,有大哥在就是好啊!不用动脑子。”
“…………”有时候李理真的想打死自己的这个蠢弟弟。
…………
灾区。
消息传回教会,主教倒是松了一口气。
“果然如此。”
他早已经想到了苏水寿的结局,果不其然。
“可怜的光,终究是被黑暗所吞没。”
他虔诚的在神像面前开始祷告,像曾经那样。不过今天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苏水寿。
多莉亚在教会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决定回到苏水寿身边。
主教很不理解,说道:“你疯了?现在苏水寿风波不断,你去只会是更有波折,我不认为你现在应该去京城。”
“可是我的丈夫需要我。”
“……”
主教有些无语。
“如果在这种时候,我们夫妻两个都不能一起承受,那什么算是共患难呢?”
“人生不只有爱情。相对于精神上的支持,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只有风声一过才可以团聚,你如果真的去了,那只会让他陷入更大的混乱。”
“再大的困难,我们也可以一起度过。”
主教没有继续劝说,而是决定支持她。
“既然这样,那你便去吧。”主教说道:“这些你拿着。”
主教把一些银器给了多莉亚,说道:“教会已经没多少现钱了,这应该也够路费和餐费了。”
多莉亚想拒绝。
“不必拒绝,这些财物按道理来说是上帝的财物,是耶稣基督的。我想,他会给你的。”
“你需要这些,难道不是么?”
主教唤了一位修女,要她把自己的大衣拿出来给多莉亚。
“这件衣服你也带着,一月份的寒风可不会看你是女孩子就仁慈些。”
多莉亚在修女的帮助下穿上了这件明显大了些的大衣。
多莉亚看着主教,不知道如何回答。
“没事,去吧。”
送别多莉亚时,主教叮嘱她道:“去吧,用这些银子是为了帮助好人。”
看着多莉亚远去,修女问主教:“您这么相信她的人吗?万一她卷着钱逃走了呢?”
多莉亚深受苏水寿的信任并不代表她得到了其他人的相信。相反,在其他人看来,她是一个为了食物可以出卖肉体和灵魂的妓女,是不太可信的。
“我信苏水寿,自然相信他的眼光。如果他看走眼了,那就是他的事了。”
“再说了,我不也是孤儿么?”
主教笑了笑,随后看着天上的太阳。
太阳的光并没有热量,只有浅浅的亮。
主教也是苦命的孩子。他在很小时就失去了父母。他的母亲是因为害生病,医生诊治失当死的。至于他的父亲,在母亲死后就把他扔给了教会,主教就是这样在教会长大的。
但这并没有让主教的人生荒废,相反,在教会里的原主教的慧眼下,他受到了极好的教育,精通了医学、神学、数学和文学。最后继承了衣钵,成为了主教。
看着多莉亚离去,过了一会,他到了他的园里,散步,潜思,默想。
“小时候的我,也是和他,和她一样吧?”
“我变了么?”
“许是吧。”
谁知道呢?
或许只有上帝知道吧。
主教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