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郎宽的牙齿起了摩擦声,阴冷地看着唐霞凤,一言不发,双眸掀起狂风暴雨。
“唐霞凤,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愚蠢?”霍郎宽的声音从牙缝挤出,字字句句具有力量感,“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他一步步走向唐霞凤,这个早已认识十七年的女孩,曾经也是他认为的妹妹。
可很早以前,在文希紫到来之前,她就让自己失望透顶了。
只是,没想到,唐霞凤的心远远不止一点嫉妒和自私,而是恶毒,恶毒至极,心都坏了烂了臭了!
“宽哥,没有你每个月施舍的三十元,我也能养活自己和奶奶。”唐霞凤面对霍郎宽的迫近,退也不退。
她的确是经历了一些事,沉得住气了,可是骨子里的恶还是一点没变。
霍郎宽骤然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真以为自己输无可输了吗?既然我敢跟你过来,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唐霞凤愣了一下,这个年轻女孩的脸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种疯癫的激动,她贪婪地看着近在咫尺霍郎宽的脸。
“宽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靠这么近。”她的脖子微微动了一下,用脖子的皮肤蹭着霍郎宽掌心的皮肤。
霍郎宽心里升起一阵恶寒,突然觉得手下是一条是滑腻恶心无比的蛇,他将唐霞凤摔在地上了,恶狠狠地踩着她的胳膊,“你真让我恶心!”
唐霞凤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而是观察他的表情,然后扭曲地咧开嘴唇,“你紧张了,宽哥。”
“宽哥,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每次你紧张的时候,左边的脸都会紧绷一下。明明已经派人保护文希紫,可你还是紧张她!”
“她到底好在哪里?就因为那张脸吗?”
唐霞凤的声音充满浓浓的恨意和嫉妒,“明明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你总是看不到我,哪怕我打扮得再好看,再关心你,全都没用,宽哥,你真的太残忍了,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她在安静的巷子吼出来,惊吓了路过的猫,也让不少窗户探出人头观望。
大概是这片富裕的住宅区安静太久,这边的争吵就像是兴奋剂,引得人人好奇。
“你是不是觉得我亏欠你?”霍郎宽冷笑,“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因为你只是佣人的孩子。”
“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佣人的孩子?”唐霞凤面如死灰。
“别特么扯东扯西了,赶紧带我去找小紫!”霍郎宽狠狠地踢了她一脚,“我虽然不打女人,但是你只是畜生。”
一脚踢在唐霞凤的肋骨,她疼得直冒冷汗,可她苍白的嘴闭得死紧。
拐角处,台阶下,有个穿着小洋裙的姑娘看不下去了,弱弱开口,“别打了别打了,这小姑娘看着怪可怜的。”
霍郎宽充耳不闻,深吸一口气,“看在唐叔的面子上, 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不!”唐霞凤眼神坚定,她在赌,赌霍郎宽对她还有一点情谊。
哪怕一点点,她也心满意足了。
可霍郎宽的脸上却像染了冰霜,眼神极其寒冷。
就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霍郎宽坚硬的皮鞋狠狠踩在她的手背。
那是一种毫不留情的力度,唐霞凤剧痛的哀嚎响彻整个院子。
附近围观的人全部噤声,只感觉一身不凡的男人像是恶魔一般,让人心生胆寒。
唐霞凤的指骨应该是断了,反正是抬不起来了。
霍郎宽缓缓蹲了下去,以一种看死物的眼神看着她,“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
“你当真对我毫无情谊。”唐霞凤的眼泪不知是心理,还是肉体的痛。
“毫无。”
霍郎宽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像是揪着一个破烂的玩偶,将她从地上提溜起来。
她的衣服早就蹭了一身泥,右手无力地垂下。
“你不说也可以,让你奶奶看看你这副鬼样子也好。”霍郎宽轻松地提着她在地上拖行。
唐霞凤的双脚在拼命地挣扎,声音有点慌了,“放开我,这事我奶奶不知道,求你了。”
“谭婆原来不知道啊?你可真是不诚实。”霍郎宽头也没回,径直拖着她走出巷子。
在身后,一个窗户的男子,拿起相机,拍下这一幕。
霍郎宽在马路边叫了一辆车,毫不犹豫地报了名字,“牛尾街67号。”
“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哪里?”唐霞凤大惊失色。
每个月,霍郎宽给谭婆的钱,一开始在国营百货交接,后面开了霍记,谭婆便直接和霍记的杨管事拿。
她没想到,宽哥居然知道她们的住址。
“别自作多情,”霍郎宽靠在车座上,眼神冷冷地看着窗外,“熟人见过你们,随口告诉我了。”
他说完,对司机说道:“开快点。”
虽然他还有途径找到文希紫,也有人在后面保护文希紫,但是……
他还是想更快地找到媳妇。
他一想到媳妇受一点苦,心里就莫名地沉。
司机是老手,不出五分钟,将霍郎宽送到牛尾街67号。
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唐霞凤立刻想冲出去逃走。
霍郎宽慢悠悠地笑了下,早就预料她会这样,长腿狠狠地踹向她的后背,她整个人狠狠地砸向地面。
唐霞凤的鼻血顿时喷涌而出,这一次,她终于相信,霍郎宽对她是一点情分都没了。
牛尾街是个偏远的小区,拥挤的平房,连窗户都只有有一个。
谭婆正在晒麦冬,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孙女整个人砸到地面,发出“砰”的撞击声。
谭婆手中的箩筐顿时掉地,她惊慌失色地冲出来,“小凤!”
唐霞凤摇头,“我没事。”
“你咋这样了?鼻青脸肿地,得罪谁了?”谭婆紧张地扶起唐霞凤。
“得罪我了。”男人的声音如十二月的寒风,让人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谭婆抬头,看到霍郎宽阴沉的脸,“阿宽?”
“闲话少数,你孙女绑了我老婆,”霍郎宽当着谭婆的面,狠狠地揪着唐霞凤的头发,“她没告诉你吗?”
谭婆紧张地去扯霍郎宽的手,“你先松开再说。”
霍郎宽失望地低头,无声笑了一下,“果然你们婆孙的德性是一样的,谭婆你第一时间关心你的孙女,绑架这两个字直接忽略。”
他真放开了唐霞凤,谭婆抱着她哭天怆地,引来周围邻居的围观。
大家都知道唐霞凤当舞女,这时候议论纷纷:
“估计吧,就是惹上不敢惹的人了。”
“这男人……好像在报纸上见过啊。”
……
“唐霞凤,我一直觉得人是有软肋的,张博元有,你自然也有,”霍郎宽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扭头对刚刚开车的出租车司机道,“师傅,虽然还不知道你什么名字,不过事情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出租车司机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秃头,眯眯眼,脖子上好几层肉,此时听到霍郎宽的话,顿时兴奋地朝着唐霞凤走去。
“你……你要做什么?”谭婆紧张地护住唐霞凤。
秃头司机并没出声,而是绕过她们,一脚将门踢开。
接着,他进屋,将房间里唯一一张木桌狠狠掀翻,桌子上的水杯、针线盒、茶壶……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谭婆想要冲进去阻止,被秃头司机一手推开,接着是屋子的椅子被砸烂,窗帘扯了下来剪成两半,碗筷全部砸碎……
谭婆彻底崩溃了,拉着唐霞凤的手,“你赶紧告诉他吧,我们的家都被砸完了。”
周围邻居都很吃惊,他们已经认出霍郎宽了。
报道中,霍郎宽是个极其理智少话的人,但眼前的男人,却显得极其狠辣。
唐霞凤眼神挣扎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她们房子的东西不多,也不过两分钟,全部被砸了个稀巴烂。
谭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唐霞凤安慰她:“没事,这些东西不值钱,我可以挣回来。”
秃头司机笑得脸上肥肉乱颤,“哎哟,别说,拿钱发疯的感觉,还挺好。”
他搓了搓手,走出屋子,眼睛更加兴奋地盯着唐霞凤,“嘿嘿,轮到你了。”
周围围了一圈人,都在好奇看着,他要对唐霞凤干什么?
霍郎宽冷冷地靠在车旁,薄唇轻启,“动手吧。”
秃头司机迫不及待地来到唐霞凤身边,谭婆立刻紧张地护在她面前,“你别过来。”
秃头司机一掌推开谭婆,便扑向唐霞凤。
唐霞凤紧张地推开他,可惜力量悬殊,立刻被秃头司机制服。
他抓着唐霞凤的衣领,暴力一撕,便撕开唐霞凤的裙子,直接露出她的内衣。
周围人瞬间发出惊呼,看着衣衫不整的唐霞凤。
唐霞凤崩溃大哭,想爬走,又被秃头司机扯了回去。
谭婆被推倒之后,又赶忙过去帮唐霞凤,奈何她都半截身子入土,哪里是秃头司机的对手。
谭婆只好对着霍郎宽磕头,“阿宽,看在几十年的份上,看在你唐叔的份上,放过小凤吧。”
“你该劝她开口,而不是我。”霍郎宽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谭婆惊慌扭头,见唐霞凤还是不开口,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混账东西,你绑架文希紫干嘛?还不赶紧开口。”
唐霞凤被打懵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奶奶打。
更可怕的是,她全身只剩下内衣裤了,周围邻居都像看猴一样看着她。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唐霞凤哭着吼出声。
秃头司机立刻退了下去,从霍郎宽手中接过五十元。
“放心,这事追究不到你头上。”霍郎宽看了眼秃头司机。
唐霞凤站了起来,谭婆连忙找了地上的窗帘给她围住,“你说你早点说不就完了?非得搞成这样!”
所有的邻居都看到这一幕,以后唐霞凤在这条街是住不下去了。
“我就说了,你太高估自己的韧性。”霍郎宽打开车门,自顾自地上了车,“赶紧走,不然我不知道下一秒我会做出什么事。”
唐霞凤面有不甘地上了车,谭婆不放心地交代:“千万不要惹怒阿宽了啊,咱们得罪不起。”
唐霞凤听着很不是滋味,明明半年前,他们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人,现在霍郎宽已经是“得罪不起的贵人”。
他们的距离,似乎更远了。
但一想到刚刚霍郎宽让秃头司机做的事,她也不敢再赌了。霍郎宽真的是一个毫无底线的疯子。
在她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文希紫被关的地方。
是一个非常偏僻的院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门口停了一辆白色面包车。
“她就在里面。”唐霞凤连文希紫的名字都不愿意说。
霍郎宽冷淡看了她一眼,“你不会以为自己可以离开了吧?”
“宽哥,求你了,我已经丢了颜面,手指也被踩断了。”唐霞凤哀求地看着他,顺便举起肿得像猪蹄的右手。
“可我很小气。”霍郎宽眼神示意秃头司机。
秃头司机立刻把唐霞凤绑了起来,推到院子门面前。
“开门是我。”霍郎宽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知道文希紫是安全的,但是还是手心出汗,不知道打开门是怎么样的一幕。
门立刻吱呀一声打开,来人见到霍郎宽,立刻说道:“宽哥,你来了,嫂子一切平安。”
“辛苦你们了。”霍郎宽对他点头。
小伙子遗憾摇头,“我们啥也没做,等我们追到这里,和你们见到一样的场面。”
小伙子让开路,霍郎宽彻底见到里头情形。
“怎么会这样?”唐霞凤大惊失色。
文希紫从容整洁地走了出来,“没想到吧?你的两个帮手不堪一击。”
不过看到门口的唐霞凤人不人,鬼不鬼,文希紫便知道,唐霞凤也是不堪一击。
屋里头,秦兰和文花云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扔在角落里头。
“这下好了,三个女人都到齐了,”文希紫示意旁边站着的汉子,“大壮,你把她也捆起来。”
名为大壮的男子立刻点头,朝着唐霞凤走过来。
唐霞凤惊呆了,“大壮,你是不是被洗脑了?你怎么会听文希紫的话?”
大壮是玫瑰KtV的打手,还是KtV老板让他过来帮忙的。
为什么会听文希紫的话?
大壮呸了一声,“哼,我听老鬼的话,是因为他绑架我妻女,既然文小姐能帮我救出妻女,老鬼的话我自然不会再听。”
话音刚落,门外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的男人匆忙地跑了过来。
“鬼哥……”唐霞凤当即捏着嗓子撒娇,“你怎么才来啊?我被他们欺负了。”
看来这男人就是玫瑰KtV的老板,老鬼。
老鬼一脸汗冲进来,一巴掌扇在唐霞凤脸上,“贱女人!敢绑架嫂子。”
唐霞凤懵了,为什么老鬼也帮着霍郎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