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妮和霍典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在迟疑。
秦兰眼泪马上就下来了,“都怪我,这些年对你们关心不够,你们不愿意收是正常的。”
说着,她就要把平安符收回口袋里。
正以为她要走的时候,秦兰扭头看过来,“小紫啊,能不能让我和两个孩子单独说几句话?”
文希紫本来不想答应,可是周围都是带着孩子来玩的父母,一看秦兰哭哭啼啼,搞得她像个后妈不准孩子见亲妈。
尤其,里头很多人都认识文希紫,她不点头就显得很不近人情了。
“也行,不过不能离开游乐场。”文希紫点头。
秦兰毫不犹豫地点头,“不会不会,我 就在附近和他们说话。”
等霍妮、霍典和秦兰到了不远处的滑梯,霍郎宽顺势搂过她的肩,随意拨弄了一下头发,“做个正经父亲真不容易。”
文希紫看着他闲散又懒洋洋的模样,“你什么时候正经过?”
“对你,不想正经。”霍郎宽修长食指卷着她的发丝。
文希紫正看着不远处的霍妮、霍典,似乎很勉强在应付秦兰,刚想起身去叫霍妮霍典,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熟面孔。
“唐霞凤?”
霍郎宽将文希紫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唐霞凤,“你怎么在这里?”
唐霞凤穿一身以前在霍家的白色裙子,头发扎成双马尾。
不过纵使这身单纯打扮,文希紫看得出,唐霞凤的眼神多了几分世故,还有几分狡猾,只是那股子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一直没变过。
唐霞凤眼神很受伤地看着霍郎宽,“宽哥,我们认识十七年,为什么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
“因为你丑人多作怪。”霍郎宽不耐烦地看着她,“别在我面前晃悠,要不是看在唐叔的面子上,你早在枫城消失了。”
唐霞凤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了,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奶奶快不行了。”
“要丧葬费?”霍郎宽挑眉。
唐霞凤眼里涌出泪水,“是奶奶要见你”
“不见。”霍郎宽转身要走。
“你不能走!”唐霞凤伸出双臂拦住他,“奶奶有你父亲的遗嘱。一定要当面和你说。”
霍郎宽蹙眉,父亲一直是他很尊敬的人,如果真的有遗嘱……
“去吧,反正也就是见最后一面。”文希紫劝他,“我陪你去。”
唐霞凤摇头,“奶奶说,只能和宽哥一个人说。”
“没事,我在糖水店等你,店里有风扇。”文希紫推了推霍郎宽的胳膊。
霍郎宽颔首,跟着唐霞凤离开。
文希紫收拾在椅子上的纸巾、水壶,还有遮阳伞,正准备起身的时候,游乐场工作人员叫住她,“文小姐,门口有人自称是你好朋友,姓蒋,请你去看看。”
蒋夫人?不可能吧,市长夫人怎么会来这里?
可万一真是她,自己不去岂不是得罪她了?
文希紫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前往,反正游乐场门口一个拐弯就到了。
她将东西收拾好,跑到门口一看,马路上站着是文花云。
今天的巧合可真是多了。
先是秦兰,后面是唐霞凤,现在是文花云。
三个臭皮匠,真的能顶一个诸葛亮吗?
文希紫突然很好奇,这三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还能在枫城翻出花不成?
她仔细打量文花云一番,昔日干部大院的小姐,穿金戴银,身上都是时兴的裙子、鞋子,如今,只有一身粗布衣服,连纽扣都是黑色的。
再看文花云那双手,昔日白净,如今指甲藏了黑垢,皱巴巴开了几道口子。
“哟,这不是我妹妹吗?”文希紫的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一辆白色面包车。
文花云愣了一下,“我以为你会很吃惊。”
“吃惊什么?”文希紫看着马路自行车来来往往,“枫城这么小,遇到很正常,倒是你,狼狈得很。用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土包子。”
昔日文花云笑她是个土包子,没想到不到半年,风水轮流转,现在是她笑文花云是土包子了。
文花云脸上一瞬间的表情很屈辱,“起码我风光的时间比你多。”
“不,还是我多,”文希紫笑得漂亮动人,“以后的几十年,我依然风光,而你,只会越来越落魄。”
“未必吧,也许明天你就不在这了。”文花云招手。
面包车下来两个大汉,凶神恶煞地看着文希紫。
文希紫仔细地看了看两个大汉,皮肤黝黑,指节有泥,手上是常年务农的手茧。
“干过几票啊?”文希紫双手抱胸,好以整暇地看着比她高两个头的汉子。
两个大汉瞬间一慌,那凶神恶煞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互相对视一眼。
文希紫差点笑出声,“不是要来抓我吗?”
“你咋知道?”其中一个大汉瞪大了牛眼,说完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脸色发白,伸手准备扯文希紫上车。
文希紫退后一步,“别急,我自己上车。”
文希紫在两个大汉、文花云惊讶的视线中,优雅地坐到后排。
两个大汉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直到文花云催促他们赶紧开车。
两个大汉这才一前一后上了面包车。
另一边,唐霞凤正带着霍郎宽往一条小巷子走去。
越往里头走,人就越少。
好几次,唐霞凤想要和霍郎宽叙旧,霍郎宽不是在看巷子的青苔,就是看别人屋头的风车,并未开口。
正当唐霞凤死心的时候,霍郎宽淡淡开口,“你真的不后悔吗?”
“啊?”
唐霞凤有点受宠若惊,这是两人独处后,霍郎宽第一次开口,她慌乱地说着:“我很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下毒。”
“我不是说上次,我是说这次。”霍郎宽失望地摇头,黑色皮鞋踩在青灰石砖。
唐霞凤有一瞬间的慌神,然后立刻恢复冷静,“宽哥,你在说什么?”
“你和谭婆每个月30元,但这一带可是枫城最繁华的地方,你们住不起。”霍郎宽不急不缓地环视周围环境。
这一带青瓦白墙,还有几栋两层小别院,家家屋子里头都种了盆景,一看就是私人住宅,不是用来出租的屋子,整栋出租的话,一个月起码20元。
对于谭婆和唐霞凤没收入的两个人,显然不会奢侈地租住在这里。
“你支开我,想对文希紫做什么?”霍郎宽站定,目光阴冷地看着唐霞凤。
唐霞凤收起那副无辜可怜样,苦涩一笑,“既然被你发现,我也说实话吧,她现在应该已经被运到郊外的屋子,被人脱光衣服拍了照,等我复印个上千份,明天整个枫城人都会看到她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