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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尸的小兵,琢磨了许久,才招呼着另一个同伴,阐述了陈远的情况。

二人稀奇地盯着陈远看了许久,再确定他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将牌之令,便觉得陈远是这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唯一士兵。

陈远的衣衫,也在那场时间长河里的异变中破碎,现在身上精光,唯有些其他尸体身上的破烂甲胄勉强堵住其身躯。

“我只有一个问题,现在是什么时候?”陈远再开口,眼神里满是茫然。

两个捡尸的小兵,对视几眼,也便认真说道:

“浩然七三五年秋,此地正是邱工与婺舟国的交界处……四日前战乱起,今日正午结束,这里死的都是被夏国军机营偷袭而亡的邱工穿云州驻军。”

“你可能因着战事伤到脑子了,但无妨,待回了大营,确认了身份,穿云州里有妙手为你医治。”

陈远一脸迷茫,

“浩然七三五年?”

“邱工……与婺舟国?好熟悉的名字。”

两个捡尸的小兵对视一眼,又笑道:

“当然熟悉了,打小长大的地方,你就是脑子打坏了,也得有些印象啊。”

陈远点点头,此刻他的脑海里,雾蒙蒙的,好像缺失了一大块记忆,又像是有一双手遮蔽住了他的回忆,光是想探究一眼,脑干便剧痛无比,似乎那双手,在紧紧地攥住陈远的脑袋。

这痛苦的表情落在两个捡尸小兵眼里,却是没来由得引起了叹气声。

“兄弟莫要难受了,那婺舟国的军机营,到底是狗娘养的小人,明着签订了停战书,便还在这节骨眼上,来了穿云州搞偷袭……你别担心,朝廷已经怒了,便准备发兵攻打婺舟,虽然国力弱上一些,但真发起狠来,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呢……”

陈远听着捡尸小兵的话,也不再去刺探回忆。

只当他是被战事摧残过的士兵。

“我的甲胄呢?”陈远问。

“嘿,还甲胄,婺舟那些畜生偷袭时候,你们这些弟兄还睡得香哩,因着停战书的签订,连个放哨的都没有,便是很多人死的时候,鞋子都没穿上……更别说甲胄了。”

“看着只有几位小将反应快,来得及披甲拿刀,但又有啥用呢?”

捡尸小兵说罢,便又握着铁锹,一铲子一铲子地刨土。

“弟兄们也是受了无妄之灾了,而今兵力短缺,也调不出人手来拉回多少尸骨,就地埋了,也多少算个归宿,嘿,要不是你刚才睁了眼,兴许现在我都把你活埋了。”

陈远点点头,并附和道:

“婺舟如此,当是小人行径。”

那小兵握着铁锨,吐了两手唾沫,搓了搓,闻言又诧异地看了眼陈远:

“说话还这么文绉绉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个识字的……可惜咱这些征来的泥腿子,一辈子都瞧不上几眼书簿。”

“你先躺着吧,等哥几个再埋些人,便带你回州里大营了。”

陈远点了点头,躺回血泊里,看着蔚蓝的天空,眉头微皱着,低声道:

“我到底是谁……”

……

邱工与婺舟接壤处的大州,名为穿云州。

穿云又有调令之意,隶属于邱工,乃兵家必争之战略州地,南通婺舟,西毗大齐,包含数个贸易要道。

邱工与婺舟算是两个冤家,斗了个千年不止,而今面临南妖躁动,天下道盟威慑时候,两国签订了停战书,然这婺舟却不讲武德,于秋日半夜里,派出了精通奇袭的军机营,由着一个起灵将军带队,袭杀穿云州邱工驻兵万余。

便是再潇洒退回,正厉兵秣马,准备一举拿下穿云州。

士气受挫的邱工,正派出当今的朝阳公主南下穿云州,握三万精兵,备与婺舟大动干戈。

而今穿云州州主府里,灯笼挂满的朴素小院里,数个披着甲胄的将军正坐在各个矮桌之前,目不斜视,听着那坐在稍高一截的小矮桌旁的女子发话。

她便是朝阳公主。

手握兵权,足智多谋,一身修为已达神通境界,便是巾帼不让须眉,而今邱工皇帝邱工鸢的嫡女。

由这位名震天下的女天骄来坐镇,便是也叫穿云州上下心安不少。

“而今天下,南妖四起,天下道盟内乱层生,江湖人贼胆包天,屡屡扰得百姓不得安宁……”

那朝阳公主一身甲胄,唯有朴素的头饰和稍显英气的面容才看得出来是位女子。

她狠一拍桌,桌旁各个将军便是心头一震。

“婺舟胆子不小,夜袭穿云舟,杀我精兵万余,一毁了规矩,二惹我邱工之怒,便是这后果,他婺舟吃不下!”

“传此令,本宫明日挂帅,鸡鸣时分,向婺舟开战!”

便是这番激励话语,也是惹得几位将军心头热血翻涌,纷纷抱拳立下军令状。

却是这热闹时候,突得一声宣报声音传来。

便是一位传话的小甲士,走进堂来,四下行礼,才朝着一位中年跟前走去,耳语几句。

说罢便退去,众人这才看着那中年将领,脸色变得稍好一些。

朝阳公主眼睛毒辣,便是凝声开口:

“杜统领,是何好事惹得你如此开心?”

那杜姓中年统领,却是抱拳一笑,道:

“回公主……回元帅,那婺舟夜袭之后,我穿云舟驻军并未死绝,且在舟里弟兄们埋尸时候,探到幸存的一个小甲士,只是因着战事,似乎给那小甲士刺激到了,如今脑子不太好使,忘了很多事。”

朝阳公主眼睛微眯,敲了敲矮桌,淡然开口:

“确认过身份了?杜统领怎么知晓他是穿云舟的精锐,而不是那婺舟的老狐狸留下来的细作眼线。”

杜统领语气一滞,这才开口:

“兵统谱上倒是有各个士兵的登记,但是兵统谱已经被毁了,那幸存的士兵身份究竟如何……这倒还不可知了。”

朝阳公主点点头,

“带来大营,我随行军中自有妙手,痴傻之病医治不下千例,能治便活,再审问之,若是装痴,倒……”

“是是,若是假,末将自行处置。”

杜统领的面上有些红润,心里难免有些波澜。

这幸存下来的士兵,在他眼里倒不像是细作,反倒像是穿云州气数不尽的含义。

州主府里,如今各将心思沉重,也便只等着这出戏来活络些气氛。

……

穿云州大营。

此地是新址,乃朝廷南下的三万精兵驻地。

只是行军哪怕有修士相助,但要三万人腾挪万里,恐怕也要天亮时分才至。

清冷的大营,零零散散的士兵,却是将陈远安排在一张小铺子上。

那捡尸的小兵,便守在陈远身边,双手捅进袖子里,打着哈欠。

“已经汇报上去了,听说杜统领知道还有个幸存的,高兴得很。”

“不过也有些人说你是逃兵,装死……看情况吧,还没等来消息。”

陈远点了点头,

“我不是逃兵。”

那捡尸的小兵笑了笑,

“你他娘睡在死人堆里,当时连呼吸都没有,谁知道你他娘的还有一口气。”

“不过……你怎么这么笃定,你不是假死脱战呢?”

陈远一顿,才道:

“直觉,我感觉我不会是逃兵。”

“好好好,希望你这个解释,到时候能派得上用场。”捡尸的小兵叹了口气,“听说现在朝廷上派得人都下来了,便是沉默又压抑,说不得他们会寻些乐子,把你唤到那府里去质问。”

陈远听着,也并不惧怕,只是点头,

“感谢提醒。”

“对了,我叫张大狗,你叫啥?”

陈远顿了片刻。

脑海里忽地传出一道低沉又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在提醒自己。

“陈……祖……”

“哦忘了,你不记得自己叫啥了。”张大狗挠挠头。

“我叫陈祖。”

“啥玩楞?”

“我叫陈祖。”

“哪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听着给别人当祖宗似的,不对不对,你再想想。”张大狗显然不信。

便听着小军帐外,有声音响起。

“公主有令,传幸存士兵入州主府,得妙手医治。”

张大狗闻言一听,脸色突变,看向陈远,凝重道:

“要刁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