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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远眼前金芒乍现时候,整个戏台子都成了融入水中纸一般,飞快消融。

便是那樵夫的身影,都开始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那扑在戏台子下,渴望分到一口救济粮的带着猫脸面具的女子,在听到陈远那声震喝以后,便是双眼瞬间变得清明。

她脚下飞快腾挪,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子磅礴的赤红色气息,便如头猛虎蛰伏,高高跃向空中,其身形也很快发生了蜕变,那猫脸面具,也变成一副恐怖狰狞的鬼虎面具。

被众人踩踏的爷孙,也渐渐恢复了清醒,二人拍地而起,眼中怒火中腾,便是星盗二人。

老星盗拳风呼哧骤响,与其孙女成合击之势,同向樵夫一侧进攻而来。

而那戴着鬼虎面具的女子,便是虎傩,呈斑斓虎跃之势,从天而降,如山坠之威。

陈远眼中金芒不退,身形布满雷霆,双掌间祭出一柄金色凤剑,几乎瞬间功夫,那剑身上像是长出了无数灿羽,化作无数利刃,伴随一道疾驰剑气,同向前冲去。

凤鸣之剑,漫天飞羽,头顶虎跃,身侧拳风猎猎。

以如此合围之势,便向着樵夫进攻而去。

“畜生,荼毒一域生灵,死来!”

虎傩高声一喝,身上虎形便双爪下压,罡风如龙卷一般,几乎撕开了虚空。

那樵夫抬眼瞧了瞧,却是摇头,低声轻笑:

“若再给你几十万年功夫,你这小猫倒也是有本事伤得我皮毛,但区区魂将,又是如何敢跃于我之头顶?!”

樵夫的身形变得虚幻,面上似乎一阵变成恶鬼,又一阵似人。

他只是抬起一指,便自着指尖,凝聚出一道小小的灵球。

“砰——”

空间嗡鸣。

不只是虎傩,连带着陈远,以及那星盗爷孙,在这巨声震荡之下,耳膜皆是破裂。

如此耳畔,只剩下嗡嗡声了。

陈远目光微凝,不顾耳畔流下的血液,只能看到眼前樵夫比了个口型:

“死吧。”

轰——

灵球轰然向上,行成一道漆黑光柱,便犹如斩天之剑,竟是半息功夫,便将虎傩背后的斑斓猛虎撕碎,同时也将虎傩整个人吞没。

这股子气息的余波,竟也是硬撼得陈远三人倒飞而出。

樵夫吹了吹手指,嘴角轻勾,瞧着无比轻松写意。

可怜星盗爷孙的合击之拳,甚至触碰不到这樵夫衣衫,二人便向后倒飞而去,似乎永久的沉入虚空,连身影也窥探不见。

陈远倒还好说,只是退了数丈距离,硬靠着千古剑刺入窟洞石壁中,稳住了身形。

他的目光略显焦急,四下寻找着虎傩身形。

嗡——

陈远瞳孔骤然紧缩,面前那樵夫竟是突然出现,一半鬼面一半人脸的盯着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也只有个能识破我瞳术的神通了,如果你这天命只有这般能耐,那未免也太令我失望了。”

樵夫笑着,一手探出。

陈远下意识作出格挡,却整个手臂,都被那一手之威崩碎。

“嗤啦。”

胸腔洞穿。

陈远的呼吸一滞。

太快了,且其力道甚至完全无法阻挡……

这是自己经历过这么多场厮杀以来,面对过的最有压迫感的敌人。

这便是尊者级别的邪祟?

陈远胸口血流如注,却是强忍疼痛,手指御剑,使得千古剑凭空出现在樵夫脑后。

嗡!

利刃出鞘,足有尊者级别的威严骇然刺来。

樵夫看着陈远的面孔,轻轻一笑。

噌——

瞬间地偏头,便是躲过了这千古剑的威势。

却使得剑尖差些刺入了陈远的眉心之中。

陈远尝试着将千古剑纳回日记空间,却被樵夫一把抓住。

强大的力道在与陈远的神念相互对抗,却是硬生生地,将千古剑与陈远剥离而来。

“怎会如此……”

陈远脸色很快浮白。

这樵夫竟然硬生生地阻止了千古剑的回收!

“呵呵呵……散着尊者余威的剑,倒是个好宝贝,只是,我瞧不上眼啊……”

那樵夫随手一掷,便将布满着黑气,似被污染了的千古剑,掷到无穷黑暗中去。

“早说天命是令渊最头疼的虫子,如今看来,却连惹我生怒都做不到。”樵夫有些乏味地掐住陈远的脖颈,

“要我说,还不如前些日子,那位下了窟的魂将修士,他可是的生猛的紧啊,盯着个什么轮回帝尊的名头,便斩了渊中一尊假帝……”

“我冒着魂飞魄散的代价偷渡至了八荒,想去给那全身而退的魂将修士补个刀子,没想到,却传送至这么一处地方来。”

樵夫淡淡一笑,看着陈远,

“本来恢复还需要些时日,但架不住那么多人给我送血气啊……甚至还有个小尊,吃得我心里舒坦啊,哈哈哈哈……”

“八荒也算有点子规模,便是想找到那垂死逃走的魂将修士,也不容易,便想着在此静观其变,没想到,真给我等来了好宝贝啊。”

“一个未成长起来的的天命的脑袋,带回去挂在酆都城头,又要惹得一阵子名声了,呵呵呵……”

陈远看着面前笑得放肆地半鬼脸樵夫,心中一凝,缓道:

“你,你不是尊者……”

“我何时说过我是了?”樵夫一把扣住陈远的面庞,便向地下砸去。

“砰。”

巨大的动静便连带着这片空间都震动起来。

“我堂堂假帝,差些子道意感悟便登阶成就大帝之位,可是你带着两三个虾兵蟹将,便能讨伐我的?”

陈远胸腔已经被掏空,但血肉却还在一点点地恢复,耳膜的溃破伤已然痊愈,便是这强大的恢复力,却使得樵夫微愣。

“说到底,天命还是命数颇大,这般子气运加持,伤恢复得倒挺快嘛……”

“不知道,将你的心脏掏出,可还再长得出来?”

樵夫邪邪一笑,鬼面陡然覆盖全脸,手臂皮肉尽数溃烂,成一肢狰狞粗臂,还在不断冒着火星子,他前手一展,便带着无穷无尽的压力向陈远碾去。

根本无法反抗,犹如蚍蜉撼树那般无力。

“砰。”

樵夫的手陡然停在了陈远左胸腔前一寸处。

一块金色的锏,就这样直挺挺插入了樵夫后脑间。

陈远神识散开,向后望去。

便见着虎脸面具烂了一半的女子,气息紊乱,浑身衣服破烂,她手持着锏柄,就这般站在樵夫身后。

“畜生,去死吧。”

樵夫微愣。

脑后腐烂血肉的气息陡然弥散开来,他闭上眼,贪婪吸食着空气里的血腥,而后上半身,却转了一个圈,正脸对向虎傩。

“小修士,命挺硬,我竟一指头没将你戳死。”

他探出手,拔出脑后的金锏,仔细看了半晌,

“瞧不出品阶……这是从哪里搞来的东西。”

虎傩半张脸陡然变得煞白。

她已然黔驴技穷。

本着衙里给出的情报,对付一只尊者邪祟,她便悄悄以其父的名头,在衙主座下的青牛童子手里,讨要到了这除祟的宝锏。

听那青牛童子说,这锏上可打神,下可打鬼,无往不利,饶是魂将,也能用此锏,轻松碾压尊者邪魅。

但如今这时候,锏横劈在这樵夫头上,却一点子作用也起不到。

樵夫舔了舔干裂的黑唇,歪头,瞬息提起了虎傩。

“女阳之体,倒是少见,不错的炉鼎资质,本帝倒是想到你的好死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