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部感染和被冻伤的腹腔器官养好,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若惜的身体依然虚弱,好在生完阿宝后的几年丰腴了些,有底子在,勉强能够养住。
贺茕在她出院后隔天回国,把两个孩子丢在家,因为她耽搁了许久,若惜深觉抱歉。
离别时贺茕再度警告,若惜面容沉静地听着,她抬头望了眼天边的几片薄云,不知在想什么,最后轻叹着点了点头。
川菜馆关闭了一个多月。
出院后的二十多天,若惜尝试着和儿子女儿修复感情,作为理亏的一方,她小心翼翼地与两个小家伙相处。
阿宝到底还小,懵懵懂懂的,只知道妈咪生了病,她不可以吵闹,不可以撒娇,她要听话,更不可以缠着妈咪喂饭饭。
至于梓铭……
若惜心里就忐忑了。
虽然和她说话也是平常的语气,但儿子小脸总是冷冷的,这个气生的有点久。
梓铭聪明通透,早熟冷静,同时,孩子的内心却也想当的敏感,觉得自己在妈咪心中不够重要,眼神忧郁的像个小大人。
一个半月之后,川菜馆开门,照常营业。
转眼迎来了农历新年,这个年夜饭吃的气氛古怪,晚上吃过了团圆饺子,但谁都不敢出门。
贺茕派过来暗中监视若惜的人,也一同过了年。
这让若惜很尴尬,但因为由前科在先,这会儿却不好意思遣人走,只得这么僵着一起过了年。
转眼春季过去,迎来温暖的夏天。
伊朗的夏天比冬天要冗长,临海的气候,不温不火。
到了盛夏暑期,烈日似火,若惜也懒得每天跑小饭馆了。
虽然在夏天,可若惜总是觉得身子寒津津的,怏怏地不爱出门,阿宝被她管束着,也少了出去疯的机会,这个夏天,倒是把母女两个养的肤白剔透,小胖妞体重又涨了两斤。
若惜给梓铭联系了当地的学校,能够多学一门语言,又忙着伺候家里的小胖墩。
那是个最寻常的夏日午后,天气不怎么样,闷热的空穹里挂着几丝薄云,时而卷过一阵微风,吹着闷闷的暑气。
若惜伺候了小奶包吃完午餐,耗去大半精神,又洗了衣裳,一转身发现小混蛋不知躲哪个角落里祸害东西去了。
她正满屋子的找,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很轻,很短的一下,好像外面的人并不着急,她又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身子一顿,脚步改了方向,她捋着颊边汗湿的发丝,去开了门。
屋外的风闷热地吹了她一脸,她熟悉这股带着大海气息的味道,太阳隐在云朵后面,失去了金色光芒的天际,有些发白,仍旧刺眼。
很快她就察觉到鼻息间的味道不对。
她在门槛中站了好几秒,才恍惚察觉到身前的阴影。
那人站在台阶上,与她齐平,浓厚的阴影下,她首先看到了一双修长的布鞋,是的,不是运动鞋,也不是皮鞋。
藏蓝色的长裤,穿棉布料有些发皱,上面是半新不旧的浅蓝衬衫,都是地摊上最便宜的那种。
而且还不太合身,看着像是借来的,或者……偷来的。
她视线颠簸的不行,心跳忽地剧烈,一下子越过那道从前最令她迷恋的喉结,抬眼就看到了那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