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柳颜雅的口红色不正和那张照片里的一样。
荘雨菲望着那红唇如朱砂,美艳又张狂,不过嘴角轻轻一扬,便引人遐想无比,脑子里一时间窜出更多的东西来。
“庄小姐怎么了?该不会和我一样也腰痛了吧?”
柳颜雅手里还拿着茶壶对荘雨菲笑。
这个笑很微妙,荘雨菲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的脑子里有太多想问的。
到底为什么柳颜雅会发来那张照片?
又为什么用那样的口吻?
还有,那晚尹驭其实是跟她在一起的吗?
那么,尹驭其实是喜欢她的?
或者她其实是尹驭的女人。
那么,那么,他们那天晚上真的……真的做了什么吧……
荘雨菲一时间有些魂不守舍,木然地看了看柳颜雅,又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见伺候的人。
她只好低下头,弯下腰,真的捡起地上的茶杯碎片。
捡了两片,手被割破了小口子。
血流出后,她还是没有意识到,直到伤口的刺痛传来,才清醒了些。
她才发现,从刚刚开始,自己的脑子里全是在想尹驭的事。
“抱歉,是我不小心了。”
捡起茶杯的大部分碎片,荘雨菲将那些碎片放在桌上,放完便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低垂着眼。
看到桌上的茶杯碎片,柳颜雅坐回了沙发上。
沙发上的那几个女人看着低眉顺眼的荘雨菲,面上闪过一丝不屑,也没再计较刘佳静那些不恰当的话。
胡虹上说:“不过一个茶杯,羽霏你不用太在意。”
这么说,话里还夹杂着一缕看不上的意思。
胡瑾上还是没有急着招手叫人来清理地上的碎渣,她和胡虹上一样,对荘雨菲说:“去年买的茶杯,值不了两个钱。”
刘佳静随手扔给荘雨菲一张纸让她擦擦,还说:“还不快擦擦,这么点茶杯就能把你割伤了,娇贵得很。”
荘雨菲拿着那张纸巾随意擦了擦,还是低垂着眼。
柳颜雅拿起茶杯,在眼前晃了晃说:“我怕我是见识浅了,瑾上姐这杯子是去年的限量款吧。今年可是再也找不着了,就算是专门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您品味真好。而且,东西也不是越新越好,时间久了才有珍藏的价值。”
在这里要叫瑾上姐,在外头可是要叫胡总了。
胡瑾上到底还是吃下了柳颜雅的恭维,她笑:“不过一个旧茶杯,能有什么价值,喝茶的杯子,供大家随便用用。”
雷莺听了柳颜雅的话也举起杯子看了几眼,又慎重喝了口茶水说:“大姐的品味是挺好的,小柳不说我还以为是新的,真是看不出哪里旧,好东西啊。”
柳颜雅茶杯还端着手上,说:“就是看不出来价值才最显其主人的低调,有内敛,您说是吧庄小姐?”
突然被点名的荘雨菲猛地抬起头:“嗯?”
柳颜雅还是端着茶杯对她笑说:“就比如庄小姐的兰鸟,这么旧的厂子,庄小姐还是收下了,您这么有眼光,一定是看中了它的价值吧。”
她说:“不如说出来,让我们也见识一下庄小姐的品味,听听这个厂子有什么名头。”
柳颜雅刚说完,在座端着茶杯的人都往嘴边送下一口茶。
刘佳静更是直勾勾地盯着荘雨菲。
微沉微闷的气息在空气中漂浮着,荘雨菲感受到了,也看到了刘佳静直白的眼神,她这才幡然醒悟自己今天是干什么来的。
她抬起头,对上柳颜雅的眼神,暗中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说:“你是说兰鸟?”
柳颜雅说:“当然。我听说最近庄小姐打算装修兰鸟,那个厂子放在那里可不止十年了,从没人动过它。您指名要它,是它让您发现了什么惊奇的地方吗?”
荘雨菲看着她,余光扫过了众人。
那些人虽不像柳颜雅这么直接问,可也支个耳朵在听。
荘雨菲忽然明白,刘佳静为什么要带柳颜雅。
刚才的茶杯也是,现在也是,根本是这帮人需要个“人”。
替她们做这些事,说这些话。
荘雨菲摁摁手心,放弃去想尹驭的脸,对眼前的柳颜雅说:“惊奇倒谈不上,我也没看出来那个破烂地方哪里值钱,我只是觉得装修好的话,它拆迁的时候能赔多点钱。”
这倒是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的回答,在座的茶杯都从嘴边放下了。
刘佳静更是直接对荘雨菲说:“谁都知道那个地方拆不了,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不是浪费钱吗,我看你就是来我们家专门来浪费钱的。”
荘雨菲装作头一次听到这消息的样子说:“我不知道它不能拆迁!就像我嫁过来之前说的,要它就是图它有个历史,拿来当彩礼不至于让胡家失礼。拿过来后我看它实在太旧,真要这么拿来了未免太丢你们家的面子就装修一下,而且装修好的房子不是能赔更多的钱吗。”
她一脸可惜地说:“怎么你们现在说它不能拆迁了?不能拆迁的房子我还拿它做什么,真是浪费!”
刘佳静白了她一眼:“还不是你自己选的。”
在座的都放下了茶杯,柳颜雅也回过身继续喝茶。
雷莺说:“你的装修队进厂了吗?没进的话可以别进了,这种厂要来也没用,还不如及时止损。”
荘雨菲摇摇头,苦恼地说:“我真没想到是这样,撤场也来不及了,和装修队的合同也签了,材料也买了,现在放弃更不值当了。”
胡虹上让柳颜雅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那也赔不了,那附近不是有很多的居民吗,可以装好了租给他们赚点租金算了。就是不知道按那些穷人的穷酸劲,你多久能回本。”
荘雨菲像是听到了很好的提议,但又很快失落起来说:“我没想到是这样,早知道我换个地方算了。现在白搭那么多钱进去,别说这些装修的材料钱,就是让住厂里的那些人搬走也花了不少的钱。”
胡瑾上也让柳颜雅给自己倒了杯茶,也喝了一口说:“你那里不都走光了,还剩一户,能花多少钱。”
荘雨菲手在自己面前拍了拍,让柳颜雅也给自己倒一杯茶。
柳颜雅抬眼看她,她却只看着胡瑾上说:“您怎么知道我那里就一户人家没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