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馨抬头问道。
“是这样!”
沈刚道:“我想让你帮我写封信给她,把我意思跟她说明了。”
沈馨柳眉微蹙,“哥,这种事我怎么好代写,你自己写了,我可不写,那姑娘不得伤心死!”
“哎,小妹!”
沈刚求着,“我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你哥没那能力,你学习好,就帮我写下吧,还有主要是我也不忍心,我怕我放不下她。”
沈馨听了心软了,把筷子一放,轻点头,“那好吧,你去拿纸笔,等我吃完的,我给你写。”
沈刚欣喜,“哎,不急,不急,等你吃完的,慢慢吃!”
十多分钟,餐桌上碗筷撤了,兄妹俩坐一旁,沈馨手里拿着笔,面前一张信纸摊开,“哥,那我写什么?你总得给我个方向的?”
沈刚道:“小妹,你这样好了,反正我意思就是我现在是大学生了,不可能再回去了,咱之间一是距离,二是家庭背景上相差太多。最主要还是我父亲病了,他也不同意咱之间的事情,希望她忘了自己,能找到个好的归宿吧。
反正就是这意思,跟她说明这些情况,我想她也会理解的。”
沈馨点点头,想了会动笔思路,然后埋头写起来,花了半个来小时,写了三张多信纸才给写完,交给大哥,“你看看,这行嘛?”
沈刚接过,每一张都给仔细看了看,看完就给小心收起来,“行,行,挺好的,还是小妹你厉害,把我想要表达的意思都写出来了,回头我就给寄过去。”
沈馨只是轻点头,自从自己父亲生病住院后,头顶灰蒙蒙的雾霾就没散去过,心情一直都是沉闷和惆怅的,她好想向南这会能在她身边,抱抱她、安慰她,可她知道这不现实。
起身道:“哥,我得去趟学校,班级里有点事。”
沈刚也起身,“正好,我也要去学校,一起吧,我骑车载你。”
“嗯!”
半个来小时,俩人到了学校,在门口刚好遇到了林俊,对方热情的过来打招呼,“馨馨,小刚哥,这么巧!”
沈馨只是“嗯”了一声,“你们聊吧,我先进去了!”
林俊想要跟上去,却被沈刚拦住了。
“小刚哥,找我有事?”
沈刚看着林俊,很认真道:“林俊,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妹妹?想要娶她?”
林俊说道:“小刚哥,你这话问的,我要不喜欢馨馨,还这么费劲的追她嘛?现在学校里谁不知道我在追沈馨,我是真的很喜欢馨馨,想着跟她过一辈子的。
可是你也看到了,馨馨她心里只有那向南,我这付出再多也无济于事,唉……”
沈刚也不多说,从兜里掏出封信递过去,“你先看看这个!”
“这什么?”
林俊疑惑接过,把折起来的信纸摊开,往上看去,“咦,这是馨馨她的笔迹!”然后看到内容,一下来了兴趣,看到最后,都是兴奋道:“小刚哥,馨馨她想通了?她要和向南那家伙分手?”
沈刚摇摇头,“这是我让我妹妹帮忙,给我在北大荒插队时,认识的姑娘写的分手信。”
“啊?!”
林俊一听,一下从天上掉地上的感觉,垮下脸,白高兴一场,“小刚哥,那你这给我看干嘛?又没什么用。”
“你听我说完!”
沈刚道:“你说我要是把这封信寄到陕呗那边,给向南那家伙看,他会怎么想?”
林俊似明白了什么,刚落下去的心再次活跃起来,拍手道:“对啊,那这家伙怕是要疯了。不过,小刚哥,到时向南万一跑回来,当面问询馨馨,这……这不就露馅了嘛?行不通啊,到时我这没准就是彻底没戏了。”
沈刚给拿过信纸,又给放回兜里,“现在还不是寄出的时候,等机会合适的。向南那小子我当初跟他谈过一次,他挺郑重的跟我讲,要是我妹妹不喜欢他了,就绝对不会再来纠缠,这话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最起码也是个态度。
现在俩人之间联系也少了,加上我爸这病,小妹她心境上也改变了不少,我想只要这么保持下去,俩人分手是迟早的事,到时再把这信一寄出,那向南不回来纠缠那最好,到时真就是回来了,小妹对他的心怕也是淡了,还是得分手。
明白嘛?”
林俊连点头,“对对,小刚哥还是你有办法,向南那种山沟沟里的穷小子还想着娶馨馨,简直痴心妄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哼!”
沈刚眉头微皱,摆手道:“行了,没用的话就不要说了。我家里要不是我爸现在这样子,我也不会骗小妹这信,万一以后要让她知道事情真相,她得恨死我。
你小子嘴巴给我闭严实了,千万别说漏嘴了。”
林俊点头,“小刚哥,这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开玩笑的。”
……
金秋十月!
庄稼地有了水库雨水的灌溉滋养,地里头一拢拢金黄的小麦,麦穗沉甸甸的,一阵微风吹过,麦浪翻涌,似金色的海浪般,长势喜人!
玉米、高粱、糜子等作物也都成熟了,远处的山坡上颜色鲜艳的荞麦,就是一片花海,艳丽妩媚,风情流淌,给这片灰褐色的黄土地添上了色彩浓重的一笔。
又是大丰收的一年!
田地里都是社员们忙碌的身影,向南右手镰刀,左手抓着麦杆子,弯着腰,“咔嚓咔嚓……”挥舞镰刀,速度飞快的收割着,这效率可一点不比村里的社员们差。
“哎,南哥!”
刘军在后头喊道:“你打鸡血了,这么拼命干嘛,等我会的。”
向南把手里割下的麦子给齐整的放到身后,直起身,挂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头见刘军弯腰割麦,正“吭哧!吭哧!”往他这边来呢,也不急着干了,歇下等他会。
几分钟后,刘军算是赶上来了,把手里一大捆麦子放到后头,这才站起身,喘着气,用休息擦了擦脸,道:“这都十月的天了,怎么还这么热,娘的,我裤裆都湿了。”
向南笑声,“大军,你这还是医生呢,就不能节制点?瞧你这汗流的,也太虚了,回头让你媳妇熬些红糖水、泡点枸杞喝喝,这身子骨得好好补补。”
刘军脸一红,“南哥,你可别乱讲,我怎么不节制了?”又低声道:“我……我还是处.男呢!”
向南鄙视一眼,娘的,处就处呗,你这傲娇小表情什么意思?都二十好几了,这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炫耀的嘛?
刘军岔开话题,说道:“南哥,文娟姐要嫁人了你知道吗?”
向南点点头,也没说话。
“文娟姐跟老柳真是太可惜了”,刘军似自语似在说给别人听,“明明彼此相爱,却最终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向南怔怔的看着远处,过了会才道:“大军,你得明白,很多时候,你深爱着的那个姑娘、给你欢声笑语的姑娘、陪你度过难忘青春的姑娘,你以为会和她走进婚姻的殿堂,厮守一生。
但结果往往都是和一‘陌生人’过完余生!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和无助。”
刘军听得有些迷糊,说道:“南哥,你这说的要不要这么悲凉?整得跟人许亚军一样,要是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就认定了林芳,这辈子不会变。”
向南轻笑声,没多说,看着前面不远处那割着麦子一瘸一拐的身影,摇头无奈。虽在医院经过精心治疗,许亚军右腿还是落下了残疾,两腿不齐,就是平路走道也有些瘸。
这也就罢了,上月人李丽彬家里给她弄了个进国营单位的名额,返回京城了,人姑娘走的洒脱,可没有像当初许亚军那样给拒绝,留在唐平。
离开后,寄了封信回来,信里意思就是不要等她了,以后自己找个爱你的姑娘结婚吧,短短几句,就把几年的感情给无情击碎,支离破碎,荡然无存。
这小子就这么一蹶不振,平日里也不怎么说话了,一个人搁那黯然神伤,向南他们也没去劝,没用,感情上的事只能靠自己,谁也帮不了,用时间来消磨、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