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凤从蛛丝马迹中窥见到妹妹和胡萝头的关系不经常,有意无意考察两人。徐金凤和胡萝头似乎早有约定,配合默契,只要徐大风在场,两人没有任何交流。一旦不在现场,两人热乎的要死要活。徐大风气的发疯,可没有真凭实据,又不能赶妹妹走。只好死盯二人,决不离开院子半步。徐金凤何等聪明,每天找借口到地里干活,和姐夫胡萝头在野地里做了几次露水夫妻。
胡萝头身材精瘦,在那事上确是高手。徐金凤有意勾引,使出浑身解数美意迎合,让胡萝头抽大烟一样上了瘾。对徐金凤要求帮忙的事儿满口答应,还送了金银首饰,几十块银圆。他想让徐金凤也做他的地下老婆,徐金凤没有反对,也没有拒绝。
徐金凤两天后回到家,美滋滋的和马高腿说了胡萝头的允诺,答应她帮马高腿当上保长。马高腿嘴上高兴,心里打翻了醋瓶子。他担心这事儿不会是一锤子买卖,徐金凤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今天人是回来了,不知道心飞哪去了。尤其是胡萝头,有枪有兵,有权有势,自己一个白丁百姓,和胡萝头比简直就是乌鸦比凤凰。现在徐金凤虽然回到家,不知道心在谁身上。
要说马高腿心眼儿多如马蜂窝,他对人的心里似乎看透了。徐金凤虽然回到家,心思真的全在胡萝头身上,天天魂不守舍,放电影一样回忆和胡萝头在一起的时光。怪不得那么多女人愿意跟胡萝头,那怕是守空房熬活寡。胡萝头不光在那事儿上功力深厚花样翻新,而且对女人贴心关爱,出手大方,只要自己有的,毫不吝啬的给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样的男人都是女人的最爱,死活都愿意跟他。
胡萝头也想徐金凤,他是饕餮大餐吃多了,偶尔吃个小点心上了瘾,来了情趣。当天夜里,他居然撇下徐大凤和冯春娇,半夜只身跑来马高腿家,明目张胆来约会。从乡公所打麻将回家的马高腿,听到屋里徐金凤和胡萝头正在打夯楔橛子,掉进醋坛子里一样,浑身冒酸气。他不敢发作,一嚷嚷会引来全村男女前来看热闹,那才都就面子没脸没皮,以后没法在村里活人。马高腿是干大事儿的人,肚子里能装得下一座大山,对老婆的所作所为只能装聋作哑,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他悄悄跑回村公所,和几个民防队员住了一夜。这一夜马高腿睁着眼睛无法入睡,耳朵边脑海里一直翻转回荡那对男女的声音,一边祈祷自己的计划早日实现,坐上保长的位置,这一切也算值了。这一夜,他也琢磨出一个扳倒刘德厚,借刀杀人除掉对手的完美计谋。
几天后,刘德厚回了村,马高腿代理保长结束,让他很失落。按照自己原来的计划,他一大早,他跑到村公所,故意和刘德厚打听坐如何火车的事宜。刘德厚问他干啥,马高腿悄悄说:“我今天去湖北二姑家,帮他们收稻子。”
刘德厚何等聪明,马上想到有便宜可占。刘德厚本来看不上马高腿这人,爱答不理。听说他要出去走亲戚,马上热情起来。详细给马高腿讲解如何买票上车,如何上厕所听报站。两人相谈甚欢,中午还在一起喝酒吃饭。马高腿知道刘德厚的心思,他对徐金凤觊觎很久,只是没有机会下手。刘德厚此时精虫上脑,看不清马高腿的心思,只是感到绝佳机会来了,终于可以把徐金凤弄到手了。
刘德厚自己掏钱托关系帮马高腿买了车票,又让陈石头套上乡公所的马车,把马高腿送到兰封县火车站。
小鸡上树的时刻,刘德厚来到马高腿家找徐金凤。当然不是说要和她床头操练,而是关心徐金凤家庭困难情况。这些年徐金凤对刘德厚的事儿知道不少,马家那些年轻媳妇常和她讲刘德厚的好处,有意拉她下水。刘德厚也多次给徐金凤会意,希望徐金凤能投怀送抱。无奈徐金凤惧怕马高腿,不该越雷池半步。昨天她和胡萝头夫妻之实,让她尝到了不一样的感觉,心里痒痒的。如今看到刘德厚上门,马高腿外出,徐金凤也感到机会难得,只是不敢那么直截了当。刘德厚看她扭扭捏捏不愿意,早就看透了徐金凤的心思,掏出五块袁大头,塞在徐金凤手心。劝她:“这不是馒头不是肉,不是苹果不是梨,咬一口看得见。男女这事儿少吃一日不见印,多吃一口不留痕,自己舒服还能挣钱,何苦为难自己。”
徐金凤笑得有些矜持,两人便上床。先是刮风,后是下雨,两人神魂颠倒,相见恨晚。尽兴后还余味未尽,徐金凤又是给刘德厚煮鸡蛋,又是烙油饼,吃饱喝足之后相拥而卧,又是一番折腾,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才睡死过去。
马高腿并没有坐上火车去湖北,他看到陈石头赶车回家,自己退了车票,晚上悄悄回到村里,埋伏在自家堂屋后面的麦秸垛里。他原计划是半夜爬起来撞开大门,把这对狗男女捉奸在床,把刘德厚打成残废,然后送到乡政府,让胡萝头暗中使劲儿,让政府判他十年八年,坐穿牢底,替自己出了这口恶气。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动手,胡萝头来了,将刘德厚堵在屋里,干了马高腿想干没有干成的事儿。这让他在外面高兴地跳起来,嘴里唱着二夹弦《王金豆借粮》,倒把徐金凤与两个男人的事儿忘了。
刘德厚和胡萝头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各自心里发虚。刘德厚属于地痞,没有见过世面。他知道胡萝头的大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老抬头子,不认得眼前这个比他低半头的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胡萝头。他还以为是外村小偷,或者色胆包天的采花贼有眼无珠自投罗网。他以保长的凌然正气壮胆,将胡萝头打得头破血流,抱头逃进夜色。
从此后,刘德厚走上人生低谷。他和胡萝头大战的第二天早上,刘德厚走出马家大门,就被人套上面袋,砸了闷砖,脑袋几处开花,差点送命。后来一直没有得到证实,这个闷砖是谁砸的,有人说是胡萝头带人回来干得,有人说是马高腿。不管是谁,这一砖头算是将刘德厚砸翻在地,他羞愤交加,当天中风摔倒,瘫痪在床,从此半死不活,死尸一般躺在床上二十多年。后来几年,他五个闺女中的三个先后被奸杀。老婆被绑票,无赎金撕票,尸体被扔进黄河。这些都是胡萝头干的,他认账。
对刘德厚的下场和遭遇,刘家和村里人一样的态度,毫不避讳。他这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以前你做多少恶,以后就会受多少罪。善恶有报,人生大抵如此。
马高腿走了狗屎运,刘德厚倒台瘫痪被撤换,当天下午,乡政府赵乡长来到村里,宣布马高腿为保长。
开全村大会宣布命令的时候,刘家人都去了。马高腿笑脸激动成猴屁股,当新郎官一样高兴。村里人大都知道他这个保长是老婆松开裤腰带换来的,因为刘德厚经常和别人唠叨他和胡萝头打架的事儿。马家不在乎,马高腿也不在乎,只要能当上保长,他情愿把自己老婆送给别人,当丫鬟当老妈子都行,只要保住官位,不惜代价。马高腿似乎在和刘家人示威,有意在刘家人面前看了一眼,露出一丝多味的微笑。刘汉山轻蔑的看了一眼,放出狠话:“你小子当了保长,在我面前也得老实一点,敢尥蹶子一样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