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高腿很快长成大人,结婚娶了妻。他想在村里说了算,白丁身份肯定不行,村里最大的官是保长,代表政府,说一不二。他发誓要当保长,取代刘德厚。
昨天,刘德厚搂着陈石头老婆赛西施去了县城,临走时任命马高腿代理保长,处理村里事务。这给马高腿可乘之机,他决心用这两天的工夫拿掉刘德厚,推翻老保长,自己取而代之。
如何能当上保长,马高腿现在有个绝户计。当官要送礼,他家穷得皮光毛净,几个铜板能攥出油来,没有大洋买礼物送礼。上面也没有当官的亲戚当后台罩着他,亲戚朋友是村里种地的庄稼汉,混得还不如他。当权者刘德厚财力雄厚人脉广泛,成为他面前一道越不过去的坎儿。
中国的朝代更迭,官员换新,无论多少代,实质内容都是一样,总是坏人被更坏的人换新,老流氓被新流氓取代。要想当皇帝,必须有杀父弑兄的狠心,日妹淫娘的无耻。
马高腿的绝户计,就是老婆徐金凤替她出头。
徐金凤二十出头,长相颇有几分姿色,在女人中属于排在前排的层次。徐金凤长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个如花似玉的亲姐姐徐大凤。
这个徐大风长相在徐金凤之上,身材高佻,皮肤白皙,浓眉大眼,笑容迷人。徐大风长相好还是其次,她从小练就一身好功夫,刀枪剑戟,无所不通。村里曾有七八个男孩子打她一人,被全部打趴下。徐大风还有一绝,枪法出奇的精准,五枪打掉树梢上五个知了,让村里打兔子一辈子的神枪手输掉自家一头大黄牛,后悔成半身不遂。
徐大风已经二十七八,她三个妹妹都已经出门,她至今还在家里守着没有嫁人。就连马高腿都以为这个大姨子过分挑剔,眼里没有中意的男人。后来才明白她早跟了男人,只是身份不明不白,不敢公开。她跟的男人,就是兰封县最大老抬势力的头子胡萝头。
河东出响马,河西出老抬。老抬就是土匪,只是平原地带的土匪不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他们专业绑票抬人,以此向事主敲诈钱财而得名。
胡萝头中等个头,白净,精廋。许多人见过他,白天背个粪筐,一身破烂粗布衣服,踢拉个烂布鞋,乞丐一样在村里转悠。不认识的人以为是拾粪的村民,谁能想到是被县政府悬赏五千大洋的老抬头目。一旦有事儿,胡萝头提起鞋帮,健步如飞。骑上马,挎上枪,马上就变成杀人放火的土匪。当地有句土话:“胡萝头的鞋,不能提。鞋一提就有大事儿,一提准有人送命。”胡萝头带着几十号人游荡在兰封县地界,隐藏在黄河滩的芦苇荡里,绑票抬人。
传说胡萝头好色好肉。他有七八个老婆,每天临时决定住在那个老婆家里。每天外出有两个女人跟随,既是保镖,又是马弁,随时能让他解决生理饥渴难题。一个是妩媚风骚,枪法奇准的徐金凤。另一个个头较低,面目姣好的冯春娇。这个女子出自大洪拳世家,有一身好功夫,一人能放到10个壮汉。
马高腿想和一条檩胡萝头攀关系,让他帮忙收拾一下冤家对手。无奈胡萝头来无踪去无影,很难见面。和徐大凤又不敢随意套关系,万一那句话说不好,怕当成者政府密探,徐大凤那双枪里的子弹可不认这门亲戚。
马高腿代理保长第一天,就尝到了当官的好处。不要说村里那些人听他吆喝,就连心高气傲的刘汉山,神鬼难拿的侯宽也得给三分薄面。特别是刘汉山,以前看到他爱答不理,难见个笑脸。今天居然叫他代保长,搬起了石磙,替他打赢了赌约,算是帮自己打了韩耀先陈石头那帮懒人的脸,给自己挣足自己面子。不过,这保长的乌纱帽不知最后能不能戴在头上,还是个未知数。从现在开始必须下大本钱,顺水推舟,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出锅。他自己精心设计的绝户计划,让徐金凤回娘家想办法缠住胡萝头。
午饭后,看老娘不在屋里,他把徐金凤拉到厨房里,云山雾罩乱侃一通,臭捧徐金凤。在徐金凤迷三道四暗自得意的时候,马高腿“噗通”一下给徐金凤跪下了,哭着把自己的难处想法来个竹筒倒豆子,要徐金凤出面帮他完成心愿,当上保长,为马家顶门立户。
“老婆,这事儿你得费心操作,恁不出面换谁也办不行。”
徐金凤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找胡萝头你得给我钱买礼物,空手套白狼办不成事儿。
马高腿说我要有钱我自己直接去找人就行了,不用找胡萝头。
徐金凤说你这不是故意难为我,没有钱还要我去求人办事儿。马高腿说你自己想办法,你有办法我不说你也明白。徐金凤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的很,只是不好意思张嘴说出来。
这种事儿不要说是经常人,就是傻子用脚趾头想都明白:一个女人缠住男人的办法,除了上床用身子做诱饵,哪里还有更好的办法?马高腿这是把自己老婆当成肉包子,便宜给胡萝头这条恶狗了。
徐金凤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对马高腿的为人最清楚,弄不清他的真实目的,最好不说话不表态。可是,弄清他的真实目的谈何容易,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她第一个感觉是马高腿在试探她的忠诚,她应该立即表态,发誓当贞节烈妇,一辈子不碰别的男人。
马高腿竟然号啕大哭起来,抱着徐金凤长跪不起。徐金凤轻蔑地看了一眼:“你用自己的老婆换乌纱帽,给自己弄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戴头上,你以后后悔了,还不沾芥末生吃了我?”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当不了保长,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我今天不会不嫌你,我当上保长,我也不会嫌弃你。我们继续过日子,不提不说这事儿,躺进棺材里都不埋怨。”
当天晚上,徐金凤买二斤油馍回了娘家。徐金凤故意把自己捯饬得花里胡哨,上身花夹袄,现身蓝裤子。头发梳的流光明净,苍蝇站上去打滑。这身打扮从村里走过,会收集到所有男人的色眯眯的眼光。恰巧,胡萝头就在徐家下歇。徐金凤早就倾慕胡萝头,以前只是碍于大姐徐大风的面子不敢动手。这次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胆子就大了起来。一进院子,看见姐姐不在场,便给胡萝头放电使眼色,故意钓胡萝头上钩。
胡萝头对这个小姨子早就眼馋,徐金凤不停撩他,弄得胡萝头浑身痒痒,口水直流。趁徐大风做饭的功夫,两人你来我往,点点戳戳,好像打圈的公狗母狗一样迫不及待。胡萝头干这事儿是行家,就像他骑马打枪,抬人绑票一样得心应手。他让徐大风替他买烟的功夫,就在厨房的草堆上,和徐金凤就把事儿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