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我先送你回东宫吧!至于是何人掳劫了瑶瑶,我自会去查清楚!”
傅七话音刚落,就见帝京方向扬起黄沙,马蹄声声,在山谷之中震荡。
飞扬的层土被阳光照射,反射出来的光线,像一层薄纱,遮住了眼。
看不清骑马之人,只隐约看得见十几匹骏马在疾速奔驰。
转眼间,一队人马停在跟前不远处,姜柟定睛一看。
为首的男子,一身云锻锦衣,五官俊美,眸如寒星。
不是谢昀又是谁?
他迅速下马,快跑至姜柟跟前,见蓝星还挂在她身上,蹙额道:“你没事吧?”
姜柟绽颜一笑,摇了摇头。
“太子妃,蓝星交给我吧!”宗越极有眼力,把蓝星扛到自己身上。
谢昀搂过姜柟的肩,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光凝向傅七,眯眼质问:“你为何在这?”
“我女儿丢失,我寻着踪迹过来的。”傅七解释。
谢昀眼底探究之意越发浓重,却什么都没有说,半搂着姜柟上马离开。
“今日除夕宫宴,你须得马上回宫,你失踪的消息被我压着,帝京之内还无人知晓。”谢昀在姜柟耳畔轻声说。
姜柟微诧,侧眸看向谢昀,想到那个梦,竟脱口问道:“你知我被人掳走,可有着急?在乐平面前露出什么破绽没有?”
谢昀微愣,哀怨的睨她,泄忿似的轻咬她的耳垂,低声道:“我是急死了,但没有在乐平面前表露,夫君如此敬业,太子妃可满意?”
段政然成亲那夜,他正在宴席之上,宗越来报太子妃遭掳劫,他差点把桌子都给掀了,但乐平一直在身旁观察着他。
他迅速冷静下来,怀疑是乐平的试探,他封锁消息,暗中寻人。
这话听着,姜柟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乐平的哥哥梁浩都,是百鬼营的掌事。”姜柟抛开无用的情绪,直入正题。
“我知道,他掳走你?你见过他了?他会这么容易放你离开?”谢昀越想越不对劲,“他对你做了什么?”
一连几个问题砸过来,姜柟想了想,故作轻松的笑:“没什么,就是喝了圣水。”
“三个月不吃药,就毒发身亡的圣水?”谢昀担忧得心神不宁,面上却不动声色。
姜柟嗯了一声:“你倒是挺知已知彼的啊,不过放心,他说会给我送药。”
“用不着他!我让袁松去解毒,这世上没有他解不了的毒,不怕!”谢昀搂紧了姜柟,黑瞳散着幽暗的光。
帝京城门近在眼前,他大手一挥,用大氅把姜柟整个人都盖住,入城。
姜柟缩在谢昀怀里,鼻尖尽是他身上冷冽的清香,心头疑窦渐生,他为何不问她,百鬼营掳她的目的何在?
傅七也没问,蓝星也没问。
好像百鬼营掳她走,在他们眼里,是意料之中的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谢昀的反应也很奇怪,百鬼营作恶多端,进了百鬼营的人九死一生,他竟然不担心她的安危,反倒更在意除夕宫宴,还对外压着她失踪的消息?
是他真的假戏真做,对乐平动了真情,不再在意她,还是他知道百鬼营会放她离开?
为什么?
…
在东宫,姜柟换上宫装,立刻带着谢述,动身前往长乐宫,陪伴皇后。
长乐宫内早已聚满了各家女眷。
姜柟来得迟,皇后面上不显,抱着谢述言笑晏晏,寒暄几句,便让姜柟下去见见还在坐月子的陈静姝。
陈静姝被安置在西厢房。
相较于厅堂的喜气洋洋,西厢房这边安静许多。
跟着侍女的指引,姜柟迈入陈静姝的屋子。
“太子妃?”陈静姝欲从床上起身行礼,被姜柟制止。
“不必多礼。”姜柟走向小郡主的方向,眉眼带笑道,“瞧瞧这小模样长的,日后定是个美人胚子。”
陈静姝抱起小郡主,苦笑道:“可惜啊,她父王至今未入宫见过她呢!”
“……”姜柟脸上笑意微淡,劝道,“秦王是外男,进长乐宫多有不便,又值年底,军务繁重,脱不开身吧!”
“那他倒有空去东宫接你,听说芸白出嫁那日,王府里外都是姜媛在操持,真是辛苦她了!”陈静姝眼眸失了色彩,紧紧搂着怀中的小郡主,哀伤道,“可怜我那么辛苦为他产女,他却一眼都不来瞧!”
“大过年的,别说丧气话。”姜柟尴尬的笑笑,来时她心事重重,和陈静姝聊上两句,只觉得心更重了,像赘着一块大石头,往下掉。
“要是你为太子生女,他就是在天边,都会飞回到你身边的。”陈静姝目光苦涩。
“秦王妃这段时日产女,足不出户,有所不知,原来太子心里喜欢的一直是乐平县主,他们旧情复燃了!”姜柟不必说太多,收起伪善的笑,露出苦涩的神色。
谢昀和乐平年少时在外游历共患难,遭帝后打压的事,在帝京早已众人皆知。
陈静姝目带同情的看着姜柟,叹息:“女人命苦,原来男人的爱真的可以演出来,演得以假乱真,毫无破绽,实在是太厉害了!”
姜柟默然不语,陈静姝摇头苦笑:“算啦,管好自己生的就好了,旁的管不了了。”
小郡主哇哇哭起来,陈静姝把小郡主交给奶娘,拉着姜柟的手走到床榻边坐下,低声问道:“你与太子殿下情断,会否和离?”
“这……”姜柟愣住,想起陈静姝一直害怕自己入秦王府与其争宠,便斩钉截铁道,“不会,我们还有述儿呢!”
不料,陈静姝颇为失望的长叹一口气:“可惜了。”
“???”姜柟眉眼一跳,大感意外。
“我真是后悔那日让你与三哥相看,误了我三哥的终生。”陈静姝追悔莫及,若是没有她从中作梗,陈宴礼也不至于到现在,整个帝京都挑不出来一个顺眼的。
的确,姜柟当上太子妃以后,在钱权的加持下,美貌又提升了好几个层次,可以说冠绝帝京。
偏偏她美而不自知。
“……”姜柟沉眸,无言以对。
这也能难怪她?
上一世,她与陈宴礼没有相看过,他不也没成婚,直到她死,他还是个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