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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过就是你的傀儡?是你掌控百鬼营的傀儡。”姜柟冷笑。

“随你怎么说。”面具男凑近了姜柟,一手握住她的手,“喝吧!”

话音落地,他已经将一杯圣水倒入了姜柟的嘴里。

酒水微涩,入喉滑入腹中,一路灼烧,姜柟呛了两声。

“生祭!”

“生祭!”教徒们再次山呼,山谷为之一振。

随着号角的吹响,前排跪着的老者,突然被点燃衣服,火光瞬间冲天,从膝盖处,直烧到头顶。

紧接着是第二个男人,第三个女人。

有个七八岁的孩子跪在最后,眼睁睁看着父母被焚烧,他惊惧害怕,泪流满面,嘴里被塞着布条,拼命想逃,却是毫无用处,身后的教徒在他身上点燃火。

祭坛下四个人自焚而亡,惨叫声不绝于耳,众教徒欢呼雀跃。

“礼成!”

犹如人间惨剧。

一切猝不及防,让人反应不过来,姜柟大骇,脑子像被炸开了一般,一团糟,远远看去,就是四团翻滚的火焰,闻到肉被烧焦的味道,她胃里翻江倒海,呕得一声,当场吐了出来。

吐得昏天暗地,吐到没有任何知觉。

再次醒来时,姜柟已身处石屋之内,睁眼的一瞬,见到面具男坐于榻旁,她惊得浑身颤抖,连连后退。

“你究竟是谁?那些人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你将他们焚烧生祭?”姜柟梦里全是那一家四口的惨叫声。

只因她喝下了圣水。

“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些牺牧再所难免,何况那家的男人是百鬼营的叛徒,我们对付叛徒从不手软。”男人眼尾微扬,似乎在笑,“忘了介绍,我是百鬼营的掌事,梁浩都,说起来,算是你表兄。”

“呵!”姜柟冷笑一声,怒道,“所以前朝长公主是你奶?你找我来,当你祖母吗?孙子!摘下面具,磕个头,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梁浩都目光一沉,起身,居高临下道:“你饮下的圣水是慢性毒药,三个月服一次药,过时便会毒发身亡。”

姜柟暗忖,我多机灵,当场就吐了。

梁浩都似乎是惴测到了她的心思,补了一句:“怕你吐光了,毒性不强,所以你昏睡的时候,又喂了你一杯。”

姜柟:“……”

“你回去吧,暂时用不着你,每三个月我会去找你,给你药。毒发的时候极其痛苦,并且屈辱,不信,你可以试试。”梁浩都意味不明的笑说。

“我在东宫,你当你是谁?想找我就能找我?你先给我一个联络你的地方。”姜柟别开脸,沉声道。

梁浩都顿了下,笑道:“我还信不过你。所以我们北梁的长公主,怎么能屈尊当南梁的太子妃呢?你应该趁着太子移情,赶紧脱身才是啊!这是你加入我们的诚意!”

“……”谁说要加入你们了?

梁浩都走了。

姜柟推开门,走出石洞,外头的天光大亮,祭坛被收拾一空,恢复了山谷本来的面貌,仿佛百鬼营从未在此地聚集过一般。

蓝星被随意丢弃在草垛上,瑶瑶蹲坐在一旁,见姜柟走出来,二人欣喜不已。

“太子妃,你的堂爷爷被他们带走了。”瑶瑶跑到姜柟面前,“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蓝星微睁开眼,艰难的比划道:“对不起,是我无能!”

“不怪你,我换身衣服!”姜柟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不伦不累的前朝服饰,她穿着实在难受,走回石屋,换上了来时穿的那套衣服。

姜柟扛着蓝星,让瑶瑶牵着她的衣摆,三人朝山谷外走去。

“他们为什么肯放了我们?你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蓝星单手比划,满眼都是担忧。

“没的选,走一步看一步吧!”姜柟心里也是一直在琢磨,梁浩都分明已经是百鬼营的掌事,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拉她入伙?

还有那四大长老,又都是谁?

看来百鬼营内部,也并非上下齐心。

她真恨啊,恨自己上一世没好好研究百鬼营,她只记得皇帝快驾崩时,谢瑾拥兵攻城,欲篡位,谢昀平叛,在帝京却遭背刺,百鬼营早已渗入帝京各处,谢昀打了一场极为艰难的战斗,最终登上帝位。

南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国力大不如前,各地匪乱层出不穷,北境西境都不太平。

谢昀登基后殚精竭虑数年,生生把身体熬垮了,才给谢述留下一个不算弱的国家。

这一世,乐平县主入京,难不成就是为了离间她与谢昀?

前方马蹄阵阵,姜柟和蓝星眸光一怔,生怕是百鬼营的人又杀回来,对视一眼,想寻个藏身之地。

但周遭霜雪覆盖,一片萧瑟,无处藏身。

姜柟决定往后方先跑去。

很快,单骑绝尘而来,瑶瑶高喊一声:“是我爹来了。”

瑶瑶松了姜柟的衣摆,飞奔过去,傅七看清之后,及时将马勒停,翻身下马,神情又惊又喜,抱起瑶瑶,按进怀里。

“跑哪去了?爹找你两天了!”傅七斥责的话语说得很轻,搂着女儿,像搂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太子妃,你怎么也在这?”傅七才看到姜柟,正准备放下瑶瑶行礼,被姜柟抬手制止。

“傅统领怎么这么快就寻到这来了?”姜柟开口质问。

不是她多疑,而是梁浩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他一定就藏在帝京某处,她不能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傅七微愣,瑶瑶从腰间荷包掏出一小把金粉,解释:“爹说我调皮,总爱走丢,所以在我荷包里装了一袋特制的金粉,沾在地上洗都洗不掉,我走到哪就漏到哪,这样爹就能循着金粉找到我啦!”

“既如此,为何两天才找到?”姜柟继续发问。

傅七愣了下,轻声道:“太子妃是怀疑我吗?这金粉防瑶瑶乱跑,可防不了被人掳走,出了城门就没找到金粉的痕迹,我这两日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城郊各个方向都跑了个遍,才碰到你们!”

“原来如此。”姜柟深深看了傅七一眼,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她发觉傅七与顾润一点都不像。

之前她一定是被什么蛊惑了心神,魔怔了。

还有,什么防走丢,这么刻意解释,不是多此一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