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请你节制!”姜柟裹着被子,滚到床的最里面,贴墙躺着。
黑暗中,谢昀眨着幽深的双眸,嬉笑道:“我以为你酉时睡觉,就是为了晚上能和我闹到天亮!”
“天亮?”姜柟瞠目结舌,她从不知道这个男人那双含情的眸子,在黑夜的笼罩下,竟如豺狼虎豹一般灼热危险。
她戒备的轻斥:“我吃不消,你去找侍妾吧!”
谢昀靠近她,用指腹轻轻揉捻着她唯一露出来的耳垂,不怒反笑:“你既然听说我养外室,为何不来问我?”
“你养都养了,我能如何?”姜柟缩了缩肩,转过身,背对着他。
谢昀将她拉向自己,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可以闹啊,可以吵啊,你还可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负心,你说你不允许任何人分享你的夫君!”
姜柟侧眸,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谢昀:“你疯啦?还是以为我疯啦?”
谢昀叹息:“可你都没有,你待我一如往常,连上床你都不膈应,你甚至都没有闷闷不乐,还与旁的男子相邀去城隍庙!”
谢昀越说越离谱,语境中浓浓的醋意,酸得人牙都快要掉了。
“你给我下去!”姜柟一脚踹向谢昀,他纹丝不动,反收紧了拥住她的双臂。
“你这人太薄情,一点不在意我。”谢昀语带委屈。
姜柟震惊,大声嚷道:“你负心,你养外室,还成我的错了?”
“没养外室,怎敢养外室?”谢昀嗅着她颈间的香味,手脚并用将她困住,嬉皮笑脸道,“我为太子妃守身如玉!”
姜柟被压得动弹不得,所幸天冷,这么挤着反倒更加暖和,便由着他去。
“六郎。”姜柟开口问,“城隍庙刺客,查到是谁了吗?”
“有三波人,陈家和秦王一波,大周奸细一波,还有一波……”
谢昀困倦慵懒的嗓音倏地顿住,姜柟以为他是睡着了,好半晌,他才继续道:“暂时没查到,不过对方好像对你并无恶意,下死手的是大周奸细,已经被我一网打尽,明日给他们大周送一份大礼,替你报仇!”
姜柟怔住,冤枉端嫔了?
端嫔为何不辩解?
那郑国夫人不是端嫔指使?
如果端嫔没有跟郑国夫人勾结,说明郑国夫人是自己发现的画轴,那么还有没有其他人见过画轴?
姜柟惴惴难安,如果还有别人见过画轴,她的危机还没有过去,这下麻烦大了。
翌日,郑国公府,大门上结着素缟。
郑国夫人是出嫁女,因在皇帝那求了个封号,便堂而皇之的住在郑国公府,郑国公女眷敢怒不敢言。
眼下郑国夫人突遭横祸,郑国公再不喜,碍着名声,也不敢将人直接赶出去。
灵堂不得不设在郑国公府。
郑国夫人此次回京,四处打秋风,都是场面上的交情,并无多少真心待她之人,灵堂内除了郑国夫人一双儿女跪着烧纸,再无旁人。
姜柟走入时,郑国夫人的女儿目眦欲裂的冲出来,指着姜柟恨声道:“是你杀了我娘!”
“玉娘!”郑国夫人的儿子拽回妹妹,强压着郑玉娘给姜柟行礼,“太子妃恕罪,母亲骤然离世,玉娘伤心过度,失礼之处,请太子妃责罚于我。”
郑玉娘和郑世林原本不姓郑,入京后被郑国夫人强制改了姓。
郑世林今年已二十有余,仍未成婚,束修以后便寄养在郑国公府,据说是郑国夫人瞧不上穷乡僻壤出生的姑娘,想谋个帝京贵女回来做媳妇,但帝京的贵女,岂会瞧得上一无所有的郑世林?
这么一拖,年纪便大了。
“无妨,我来给郑国夫人上柱香。”姜柟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香,上前颔首三拜。
“娘啊!你若在地下有知,快告诉我,谁是杀你的凶手吧!”郑玉娘痛哭出声。
“玉娘,不可胡言乱语!天策府和京兆府都派人来说,娘死于大周奸细的刺客之手,与太子妃何干?”郑世林痛斥,“你好好哭丧就是,不要再丢人现眼!”
“哥,娘走了,我该怎么办?”郑玉娘大声哭道。
姜柟冷眼看着,耐心的等兄妹二人哭完了,才走过去,想着郑世林比郑玉娘明事理些,便开口问道:“郑公子,可否移步聊两句?”
郑世林愣了下,下意识起身,率先走到院外空地去,等姜柟走到跟前,他才礼节周到的开口:“太子妃想问什么?”
“郑国夫人死前约我去城隍庙,本是为了告诉我一些北辰王与端嫔的旧事,岂料遭遇刺客袭击,郑国夫人遇刺,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连累了她!如果日后你们兄妹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帮!”姜柟捏起帕子掖了掖眼角,假装自己与郑国夫人有些特殊的情意。
要让人觉得,郑国夫人的离世,对她打击很大,她非常愧疚。
果然,郑世林抓住了重点,他皱眉道:“北辰王与端嫔有什么旧事?”
“郑国夫人没说清楚就被灭口,只听她提起什么画轴之类的,你可有见过?”姜柟目光微闪,表情很伤心。
郑世林满脸皱起,思虑再三,才认真道:“好像有!那日娘说我们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确实抱着一副画轴……”
“你可有见过里面的内容?”姜柟急不可耐的问。
郑世林惋惜道:“没有。”
“那你妹妹有见过吗?”姜柟又问。
“更没有,那段时间,玉娘都寄住在北辰王府,不在家,娘总说玉娘太直,藏不住事,有什么都不会轻易告诉她。”郑世林说的一身正气。
“……”太好了。
姜柟把心放进肚子里。
但她不能表现得太高兴,使出浑身解数皱起眉头,念叨一句:“那真是太可惜了。”
顿了一下,又重复一句:“日后有什么难处,来找我。”
话落,姜柟转身就走,没走两步,身后传来一道轻喊。
“太子妃。”
姜柟回身,郑世林难以启齿,憋了许久,才道:“画轴……”
“???”姜柟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