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芸白推开窗,几人透过门窗,与外头的程令扬等人打了个照面。
跟在程令扬身后的魏泽,一见顾芸白,便大声招呼道:“救命恩人!”
魏泽极开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芸白面前,笑道:“原来你是个姑娘,之前你还装男人骗我来着!”
“那是你眼拙。”顾芸白冷哼一声。
“是是是!”魏泽惭愧道,“不过姑娘扮起男子来,当真是毫无破绽。”
“你不寻死了?”顾芸白双手抱胸,笑着反问。
“不了,我还有爹娘兄长,不能太自私,璎儿已去,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魏泽目露伤感,片息后掩去,又问顾芸白,“你叫什么名字?”
“芸白。”
程令扬探头往窗内看去,一抹水绿色的身影正端坐于绣架前,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针,在大红的锦被上跳跃。
感知到他的视线,她抬眸朝他盈盈一笑,他怔住,手指微微蜷起。
“问你话呢,你来干什么?”许如清一掌拍到了程令扬的肩头。
程令扬回神,心不在焉的笑回道:“带魏泽来找你爹看病,你爹治男……”
“咳咳!”魏泽用力咳了几声,险些把肺都咳出来,补充道,“说治病就行了!细节不必说了!”
“哦!”程令扬了然于心,秽疮这种病确实难以启齿,更何况在一堆女人面前提这个病,不好意思。
“你的秽疮已经差不多好了,不会再传染给别人,娶妻生子没问题了!你们年轻人真是不小心,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敢做还不敢让别人说?”许大夫突然走出来,没见到屋里的女人们,大声嚷了一声。
“……”魏泽麻了。
难怪今天没雨,把他都给整无雨了。
屋内的女人们讪讪的散开,程令扬轻咳两声。
魏泽咬牙道:“多谢许大夫!”
“其实也不是我的功劳,袁药师的药果真厉害,我研究了许久,也不知这药的配方究竟有哪些,才疏学浅啊!真想与袁药师见上一面!”许大夫摇头低叹,一脸惋惜。
“最近敬王住在长生殿,他要炼药,又要帮敬王调理身体,可忙了!”顾芸白负责去长生殿拿药,送到魏泽手上,因此格外熟知袁松的行踪。
听此,许大夫这才注意到屋内的顾芸白等人,一时神色有些尴尬。
姜柟恰巧绣完,起身与许大夫见礼。
“见过太子妃!”许大夫大惊,双手作揖,躬身行礼。
魏泽惊愕的看向藏在众人身后,那抹水绿色的身影,正了神色,连忙作揖道:“太子妃大恩,魏泽在此谢过!”
“你这丫头,太子妃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多失礼!”许大夫呵斥许如清。
许如清吐了吐舌头。
“许大夫言重了,我正巧回雨花巷,便来看看,大家随意一点!”姜柟走上前,打量着魏泽,笑问道,“你出来了?在京兆府没吃什么苦头吧?”
“有三哥罩着,谁敢动我?”魏泽得意洋洋的说。
“三哥?你哪来的三哥?”顾芸白挑眉问。
“陈国公府的三公子,跟我哥是拜把子的兄弟!本来秦王府和姜家要派人来搞我,幸亏他出马摆平了!我今天刚放出来,我三哥在帝京,是这个!以后有事可以找我!”魏泽竖起了大拇指。
“牛皮吹上了天,也不看看场合!”顾芸白冷笑,“一个四品的官,比东宫太子还好用?”
“那可说不准!”魏泽还懂得收敛些,没把话说绝。
“你再这么吹下去,我名声都要被你毁完了!”陈宴礼从门外走进来,身上的朝服还未脱,清瘦的身形,宛若青竹。
“太子妃!”陈宴礼走到姜柟面前行礼。
“陈大人好忙啊!”姜柟笑着调侃。
“再忙都比不上太子妃,我想见您一面,比登天还难!”陈宴礼直言不讳。
姜柟愕然:“你要见我?”
陈宴礼点头:“可否移步说话?”
屋内屋外几人皆是一脸懵逼,什么话不能当众说?孤男寡女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好!”姜柟拉开门,走出去,跟着陈宴礼往旁边无人的角落走去。
“我三哥跟太子妃很熟悉的样子啊!”魏泽凑到顾芸白跟前,轻声问道。
顾芸白嗯了一声:“算过命的交情吧!陈宴礼替柟儿挡过刀!”
“那她还不见三哥?”魏泽愕然。打死他都不信,陈宴礼是个会替人挡刀的人?
陈宴礼这人,妥妥的笑面虎。陈国公满门清贵,兄弟和睦,各个身居高位,在帝京势力盘根错节。
一般有人求到陈宴礼面前,能帮他都帮,搭把手的事他不会拒绝,有点困难的他兴许也会帮,但要他替人挡刀断断不可能。
想起当年,陈宴礼和魏家兄长一起在办差途中遇到土匪,以他俩的交情,不说两肋插刀,并肩作战总得要的吧。
可惜没那个命。
魏家兄长不过出于好意,客套一句:“你先走。”
于是……陈宴礼马不停蹄的跑了。
魏家兄长一人抗敌,险些把命都给交代了,所幸陈宴礼有点良心,通知了附近守军前去支援。
魏家兄长伤重被抬回去时,陈宴礼在大快朵颐,还大言不惭,“我一介文官,留在那拖魏兄的后腿,不如早些回去搬救兵。”
魏家兄长浑身流着血,还要真心实意的,跟陈宴礼说声谢谢。
众人听了,无不赞一句,“陈大人临危不乱,有勇有谋!”
小时候听说这事,魏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怪怪的,如今再想起,原来是交情不够深。
那么问题来了,太子妃和陈宴礼,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可以挡刀的交情了?
“哪里是她不见,分明是有人不想让她见!”顾芸白嗤笑。
“谁?谁敢对太子妃这么无礼?”
顾芸白看着魏泽就像在看着一个傻子:“你说谁啊?东宫是谁的地盘啊?”
“太子。”魏泽恍然大悟。
“何止你三哥,凡是公的都不能见!”顾芸白的眼神,有意无意瞟了一下程令扬,“就连段玉婉都被关在东宫外头,不让进!要不然醋坛子翻了,整个东宫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