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寒玥被人请上来,姜柟的眸子忽然变得冰冷无比,思绪串连起来,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看来抓程令扬只是洒饵,为了诱她显身,在这侯府灵堂里,给她摆了个局。
“南凌郡王妃,那日皇后寿宴,你是否亲眼所见,姜柟走入禁苑,与我夫君私会?”张秀枝毫不掩饰,大声质问。
李寒玥垂首,低声应是。
在场众人哗然一片,窃窃私语。
叶赫当场变了脸色:“柟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你若与承儒真的两心相悦,你修书与我说一声,我定会为你做主,你何至于此,搞到如今这无法收拾的局面!”
“姑父,您不知道,她从南凌回来,将我们家搅得是天翻地覆!祖父祖母都与她断绝往来!此等险恶女子,你还同她说这些做什么?总归表哥是她害死的!”
“啪!”
姜柟上前狠甩了姜媛一巴掌。
姜媛下意识就想打回去,高高抬起手,却见姜柟掏出了明黄的圣旨,挡在面前。
姜媛手在半空顿住,气得手指颤抖。
姜柟举着圣旨,神情极为嚣张,一下一下戳着姜媛的脑袋,边戳边冷笑:“贼喊捉贼?看见你与表哥亲热的人可不止我一人,你怕不怕对质?我找的人,可比你找李寒玥这个蠢货,靠谱得多,姜媛你的招数,就只有这些吗?”
直将姜媛戳到墙角,姜媛脑袋被戳红了一块,也不敢反抗。
在姜媛隐忍愤怒的目光中,姜柟手一松,圣旨展开,对众人朗声道,“圣旨在此,我是圣上亲封的太子妃,宣武侯府如此恶语中伤,看来是没把天家放在眼里?”
人群中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姜柟名声不好,谁都知道,天家岂会不知?管辖天策府的太子能不知?
但既然天家下了聘,哪怕姜柟是条狗,也容不得旁人去说。
“姑父如今竟位高权重到如此地步?”姜柟转头看向叶赫,又将圣旨凑到叶赫面前,让他看个清楚,并威胁道,“当年顾家的下场,姑父应当比谁都清楚才是啊!”
“柟儿,你如今待嫁东宫,旁人自然是得罪不起!既然上完香,你就走吧!”叶赫瞳孔一缩,眯起眼盯住姜柟,心头却似被寒风刮过。
圣眷犹隆并不是什么好事,顾家当年比之宣武侯更有权势,前一日皇上还嘉奖顾润,后一日便是赶尽杀绝。
“不许走!”张秀枝拦住姜柟,恨恨道,“你现在出息了,你是准太子妃,拿着鸡毛当令箭,天家也是受你蒙蔽!”
说完,张秀枝朝李寒玥使了个眼色。
李寒玥朝人群大声说:“那晚我就觉得奇怪,她借着换衣裳,偷偷摸摸的往禁苑去,原来是私会男人。我本想拦着她,不想她自甘堕落下去,没成想却被她倒打一耙,我与叶承儒压根不认识,会哪门子的情?她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话落,李寒玥兴奋不已,三两句就将那晚的事,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她心中一点愧疚都没有,要不是姜柟,她也不会这么惨。
姜柟一脸同情的看向李寒玥,被蠢哭了:“李寒玥,你是真蠢哪,这么蠢,我劝你赶紧回南凌,不要一直待在帝京让人当抢使,别人避之不及,你反倒冲出来淌浑水,谢霖娶了你,真是倒八辈子霉!”
闻言,李寒玥抬起头就要发驳,姜柟呵斥一声:“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李寒玥愣住,却见顾芸白阴恻恻的盯着她,她瑟缩了下脖子。
“禁苑都敢去,看来你们不是第一次了!我夫君为了你,命都不要,你却在他的灵堂前,连承认与他有私情都不敢!”张秀枝红着眼,泪水滚落,仿若她当真爱叶承儒爱得深沉,要为死去的夫君讨一个公道。
姜柟忽然大笑出声,笑声放肆张扬,丝毫没有被恶语中伤的慌乱,笑够了之后,才淡淡开口。
“禁苑发生的事,那晚是谁,你阵杖那么大,我相信宫里的人一清二楚!”姜柟看向张秀枝,冷笑道,“你若真有证据,真那般坦荡,你早就到皇上面前揭发一切,那我估计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巧言令色!你自己做下这等丑事,还怪旁人没给你传出去!简直不可羞耻!”姜媛连连惊叹,频频看向人群之间,试图煽动众人对姜柟横加指责。
但看戏者众,愿意出声斥责准太子妃的人却少。
“姑父!”姜柟不理会姜媛,反倒看向叶赫,“你儿媳欺你多年未在帝京,不知详情,她满口谎言,将矛头指向我,你可想过是为何?”
叶赫已经处于盛怒的边缘,一屋子女人叽叽喳喳,他刚回京,对京中这些龌龊事知之甚少,根本辨不清是非对错。
何况,事情发生在禁苑,谁敢到帝后面前去辩?
他敛眉反问:“你觉得是为何?”
“京兆府给出的结论,表哥是他杀,去京兆府调卷宗,一看便知,而张秀枝非要说成是为了我自杀,与事实严重悖离,您怎能信她啊?”
“满帝京谁不知道,表哥生性风流,外头的莺莺燕燕多不胜数,秀枝呢,对此积怨已久,人都死了,再多的仇怨也化作虚无,她竟不想着替自家夫君遮掩,反倒撕开来给众人看笑话,表哥好可怜啊死后还要遭人议论!如此弄得两败俱伤,她又是何居心啊?”
“她如此极力的祸水东引,只怕表哥是死在她手上,她在不惜一切代价,妄图把自己摘干净!”
姜柟语速很快,一字一句几乎没有停顿,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叶赫愣在当场。
在场众人再度议论纷纷。
“血口喷人!”张秀枝目眦欲裂,起身冲上前想打姜柟,被叶赫拦下。
叶赫对姜柟说:“承儒已死,秀枝难免过度伤心,言语中多有得罪,柟儿你别与她计较!既是他杀,我必严惩凶手!”
“姑父,程令扬不是凶手,还请高抬贵手!”姜柟垂眼,慢慢卷起圣旨,话说得客气,语气里浓浓的威压,丝毫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