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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赫叹息:“程令扬不在侯府。”

姜柟看了一眼叶赫,略微思忖,便没再说什么,抬脚离去。

“姜柟!我今日以死明志,你这毒妇,日后必有天收!”张秀枝朝着姜柟的背影大吼一声,推开身侧的人,一头猛碰向石柱。

刹那间,额头鲜血直流,张秀枝瘫倒在地。

这下,还在犹豫不决的人,打心眼里都信了张秀枝的话,却对姜柟敢怒不敢言。

“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叶赫大声呵斥。

侯府里乱作一团。

姜柟只是扭头淡淡看了一眼,便继续朝外走去。

“出门时,我就在想你带个圣旨干嘛,原来是这么用的!比尚方宝剑还管用!”顾芸白惊喜不已。

“我没有靠山,孤身入宣武侯府肯定会被刁难!不拿点厉害的出来,怎么镇得住他们?”姜柟边走边笑。

顾芸白愣愣道:“你可以找太子帮忙啊!”

姜柟摇头:“我们这样的人,不能完全依附男人!我更不想把自己变成他的麻烦,他肩上担子重,若整日围着我转,迟早也会腻。”

“他哪天要是腻了,你怎么办?”顾芸白紧紧盯住姜柟。

“那我一定已经身居高位,儿女傍身,还怕这个吗?到时候说不准谁先腻呢!”

“……”

出了侯府,姜柟站在大街上,问顾芸白:“你说被宣武侯的人抓了,却不在宣武侯府,那会在哪?”

“按照律例,宣武侯府没有关押犯人的权利,一般是关在京兆府,但程令扬本就是京兆府的人,为避嫌,极有可能关押在大理寺。”顾芸白犯了难,“大理寺可不好进啊!”

很快,两人站在了大理寺门口。

大门敞着,陆续有身着官服的官吏自门口进出。

姜柟和顾芸白走到门口,还未迈入门槛,便被人拦了下来。

“大理寺是刑获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姜柟打算故伎重施,刚刚掏出圣旨,就见一道相熟的面孔从里头走出来。

陈宴礼一袭深绯色官吏常服,头戴幞头,走起路来,官帽上的耳朵一晃一晃。

迎面走来,两人打了个照面,他顿住脚:“你来这干嘛?”

话音未落,见她手里拿着圣旨,颇为好笑道:“圣旨应当放在家中供着,不能随身携带!如果你妄想以此圣旨,想要进大理寺作威作福,明日早朝,太子会被人参上一本!”

“……”姜柟默默收回圣旨,被断了所有后路。

陈宴礼微怔,她是真在意太子啊!

见陈宴礼要走,姜柟赶紧拉住,笑问道:“陈大人,大理寺是否有相熟之人啊?可否为我引见一下?”

陈宴礼故作惊讶道:“你怎么知道大理寺少卿陈宴钦是我兄长?”

“……”姜柟笑意微僵。

“他为人铁面无私,刚正不阿,视权贵如草芥,你恐怕来错了!”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被冤枉了,我想救他,今日救不出来,让我看看他也行!”姜柟表明来意。

“与我何干?!”陈宴礼挑眉,笑着抬脚又要走。

“陈宴礼!”姜柟大喊一声,因为声音足够大,以致于周边的人都闻之一颤。

姜柟走至陈宴礼跟前,眼尾露着丝丝奸笑,低声道:“近日秦王妃胎相稳吗?她过得可舒心?她如今见我应是更加不喜吧?你希望我闲着没事,去刺激她?”

闻言,陈宴礼大恼,瞪着姜柟说不出话,半晌才咬牙切齿道:“算你狠!”

“随我来!”陈宴礼一弹前摆,转身大步流星朝里走。

“谢谢陈大人!”姜柟眉开眼笑的跟上。

侧头瞥见姜柟几乎要小跑着才跟得上,陈宴礼放慢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又道:“其实空善大师的事,我可以替你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解释我不是妖女?还是解释空善大师见了我之后才圆寂?”

其实,那日之后,姜柟冥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空善大师那句缘尽就走吧,是什么意思。

大师在叫她走,也在叫他自己走。

不要贪恋世间万物。

可他是百岁得道高僧,她没有那种境界。

陈宴礼:“空善大师在云游时给我写过信,字里行间已经流露出时日无多的意思,他应当是刻意回来,也许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同你说一些善语!让你脱离苦海。”

陈宴礼意有所指,姜柟了然于心。

她叹息:“你若肯为我解释,早就出面解释了,何必有此一说?”

“因为我不想解释。”

“……”姜柟诧异的望向陈宴礼。

惊讶与他的直白……和无耻。

陈宴礼顿住脚步,看了一眼跟在身后不远处的顾芸白,低声附耳道:“空善大师叫你离开帝京,离开太子吧?”

“……”

姜柟没应声,但陈宴礼光从她吃惊的眼神,就能判断自己没猜错,他勾唇笑道:“你与太子无缘,也不相配,如果能结束这段孽缘,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孽缘?你凭什么这么说?”姜柟冷笑。

“空善大师从不打诳语,更何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特意回来就等着同你说这一番话,我不希望你辜负他!”陈宴礼双眸微动,却一脸认真道,“市井多传言你身染煞气。给你指条明路,你以戴罪之身,请旨入宫让皇上收回成命!”

“你是觉得我很傻吗?放着太子妃不做,要做个罪人?”姜柟嗤笑。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陈宴礼颇为生气的长叹一声,继续往前走。

大理寺刑狱。

程令扬靠着墙,盘坐在地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抬眼去看。

狱卒领着姜柟和陈宴礼走过来,他颇为紧张的起身。

“小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来救你啊!”姜柟上下打量着程令扬,受了一点刑,但好在看起来精神不错。

“你就别来淌浑水了,他们无凭无据,关我几天就得给我放了!”程令扬一脸冷然。

陈宴礼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又开口道:“几天足够屈打成招。”

程令扬睨向陈宴礼,挑眉道:“这位大人是?”

“户部侍郎陈宴礼,大理寺少卿陈宴钦是他兄长。”姜柟解释。

程令扬长叹一声:“小柟,你别乱投石问路,什么人都敢相信,外人为什么要帮我们?都是想从你这里能得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