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头望向曲折的林荫上山路,内心是万分拒绝的。我不爱流汗,特别是穿着裙子流汗。也特爱招惹蚊子,虽然五月温度不算高,但树林里坐着总感觉它们会围过来,果然脖子后忽然麻痒,我用手揉搓,没摸到痒包。便缩起双脚,用长裙摆盖着,后背也不敢再靠着依栏。
不一会另外一边又一阵痒,起身正要发气时忽见蓝涛在不远处用一根极细的长毛叶挑着向我…
我忽然理解痒从何来,说道:“还以为是蚊子呢!”
“你不觉得是毛毛虫?这个季节最多虫子。”蓝涛笑道。
“哎呀,我们下山吧,我最怕野外一些会动的东西…”
“好,看你真不像喜爱户外活动的女子。有些可惜。”
“不可惜!被虫子和蚊子咬一口后,皮肤需要修复半个月。”
“这么严重?”
“嗯!”
“那回吧!”
曲折小路走了一段,回到院子,有没预约的香客来,蓝母于北大殿内忙碌!蓝涛邀请我去南楼一层休息,我却执意要先去井边取水洗脸…他从房间拿出他常用的毛巾和脸盆给我用。洗完脸,搽了手,为了感谢蓝涛重新取了干净井水换洗了毛巾给他用。他接过笑道:“还记得我呢?”说完让我去门厅没坐着。
进了门厅,正对面壁墙高高的丌案中摆了一个复古立式钟,两边一对蓝柚瓶,这让我想起外婆的房间摆设也是如此。
选了靠近门口的太师椅靠坐着,不一会睡意渐起…
困顿中,一股清甜果香飘来,馋的睁眼,只见桌上放着一个大竹篮装满了各种水果…我左右寻找,只见蓝涛一人丛身后过来,手里拿着小薄毯,见我醒来道:“这里阴凉,不盖着会着凉。”
我接过毯子,内心有些触动,细看蓝涛,身材细长高挑,眉毛英武,鼻梁骨高挺好看的,一张薄唇和我很类似…
我起身,指着身后的房门问:“那是你的房间?”
“嗯。”
“你每晚都住这里?”
“也不是,有时候会回家住。”
“哦。”
“过来吃贡果。”
我也没拒绝,真是因为有点饿了。
“这里常年有很多水果,想吃的时候告诉我,我带你来。”
“嗯,餐厅斋饭也很好吃…”
“那是偶尔吃…像我这样长期吃就不觉得了。”
“听说北殿东边有真人塑的佛?”
“是真的,那个是我的外婆本人。她一生都在这里守着。”
“你的外公呢?”
“没见过,我妈也没见过。”
“在这里生活挺好的,安宁,不浮躁…”
“你喜欢这里?不觉得枯燥?”
“不会,觉得枯燥了,就喝喝茶,看看书…”
“你现在不会觉得枯燥,到五点半,香客们离开,下边寺院大门关闭,这里便安静的出奇。”
“你说的傍晚到入睡前的时间?”
“是啊。那个时间你都在酒廊、画廊里穿梭,和不同的人接触聊天…而这里只有和自己对视。”
我疑惑,看向对面房间,他明白道:“阿姨晚上要回家,我妈晚上要读一会经就睡觉,我几乎不打扰她。”
“所以你住在这里只是守望她?”
“以前还有弟弟会常来…”
“你们两兄弟不在一个地方住着?”
“我妈妈中年以后常陪伴外婆,和我父亲感情就淡了…我随妈,弟弟随爸…我们每个周末的时候会聚一次…”
我看他有些犹豫安慰道:“有的人注定离家伴佛才得安宁!”
“这话说的很有禅意。确实,每年有很多困顿于家庭精神内耗无法解脱的人常来此半出家…参经念佛领悟…解脱…”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果每个家庭都美满该多好…”我忽然想到我的家,有些揪心疼。
“你们聊什么呢?”陶捧着一大束杜鹃花进来。
我很惊喜:“哪里摘的?这么多?”
“绿园花圃呀,你们怎么不来”
“陶,我今天穿的鞋打滑…”
蓝涛起身说:“我挑一只送到北殿我妈那里,她很喜欢杜鹃花插瓶。”
“老板,这只最好,我都绑好了…”
蓝涛笑着接过去…原来他本是要去花圃的,奈何我不争气…
“陶,花圃什么样?”
“很大,快到山顶靠右边的一块小峡谷,有泉水和茶山…杜鹃花就开在路的两边。往里走有菊花、月季、茉莉等,都还在生长。”
“肯定很好看!”
“是呀,我和李伟还纳闷你们怎么走那么慢…”
“他也不说是去花圃…”
“他?你们说开了?”陶好奇道。
“什么说开了?”
“恋爱关系呀。无论是丹姐还是李伟都知道,你们…迟早的事。”
“我们没有…”
“知道,你们是慢热型的。都没主动经验…”
“陶,不可以这样说蓝老板。”
“他对你一见钟情,接近你,靠近你…你别说你没感觉哈!”
“我高攀不上!”
“咳!那有什么,爱情无界限。再说丹姐对你特别关照…”
“关照什么?”此时丹姐回来了,身后没人跟着。
陶不好意思,问:“老板,你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玩够了?李伟呢?”
“他在院子回廊那里。”
“喊他去开车,我们一会就走。”
“好的。”陶跳着出去。
我给丹姐端来温水,正合她意:“吃过甜品嘴里怪腻的,还好有白开水来…对了,你去爬山没有?杜鹃花开没?”
“没走到。”我有些难为情。
“哈哈,也对,你穿这个鞋子不合适。再说这裙子也容易被树枝挂坏…”
“嗯,就是这样。”我忽然舒心了。
“好看的衣服未必方便…但想到你平时也不怎么添新衣服,就觉得款式合适你,便选了这件…因为蓝涛淑女范的。”
“我和他?可能吗?”
“你觉得差距大?傻瓜,年轻姑娘巴不得被他看上…看看你的朋友秋燕?未婚先孕都用上了,你还矫情什么?不想留在杭州了?”
“我没想那么多。以为只工作那么简单。”
“那文殊怎么会同意你兼职?你和陶都是我保举的,尤其是对你…”
“我脑子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