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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自从杜袭走了之后,林嫔还奉上了礼去给蒙妃赔罪,态度恳切,言辞真诚,表明不论是王子还帝姬,都愿意认蒙妃为养母。蒙妃得了好处,也允诺了会为林嫔求得至少一个婕妤之位。

林嫔和蒙妃的联盟达成,杜袭也得到了执卫军的宫权,蒙妃不但亲自送来了执卫军的名册,还亲自备了大礼给杜袭,“此番心愿达成,要多谢姐姐。这些礼物,只是小小心意。”

杜袭把执卫军的宫权收了,礼物却没尽收,“徐淑仪可不是个简单角色,还要留心。此番心愿,我不过是替蒙妃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要看接下来五个多月,蒙妃自己的辛苦了。”

蒙妃大概看出了杜袭的性情,也没勉强,只是记下了她收掉的多是书画,猜想她是喜欢此道的。

送走了蒙妃之后,杜袭便写了一道折子给齐彻,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完成了齐彻的要求,齐彻是否也该按着当初的约定,同意将执卫军的宫权移交给自己。

齐彻看到这份折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然后大笔一挥,写了一道简单的敕令,将执卫军的宫权划给了杜袭。

敕令送到的当天,尚宫局里便传出消息,说是要奉给蒙妃娘娘的朝服不见了。

蒙妃的朝服定期要送去洗,送到浣衣局之后两天,蒙妃便让身边伺候的侍女去取,结果发现浣衣局的女婢死了两个,而蒙妃的朝服也不见了。

蒙妃的朝服可是用金线绣就,又镶嵌了不少的宝石和珍珠,价值连城。

杜袭写了一份请罪折子,直言朝服所用的金线也就罢了,宝石和珍珠可都是有了宫内制造的印记,这样的东西在宫内便不可能出售,便是偷了也是无用,更不会有人敢收。因此此人偷了贵重之物必然是要送到宫外去兑换银两的,只要出宫门,就必然要经过执卫军,由执卫军核对身份才可出入,因此只要一一核查,必然会有所结果。

齐彻微微挑眉,嘴角有些忍不住的笑意,这动作倒是快,竟是连一天都忍不住,虽说嘴上有些嫌弃,但还是大笔一挥,写了一个“准”字。

杜袭拿着这一份折子,带上妃位的鸾印,换上戎装,给执卫军下了第一道旨令,三日之内往来宫禁内外的人员,不论官员还是宫人,一律要严查,往后的半个月里必须戒严,不论是谁的手下往来宫禁,都必须严查,不准其携带任何违禁之外离开宫禁。

这么大张旗鼓的搜查,便是连进入宫禁的官员都没有放过,那些来见太后的官员,各个都被剥了个精光,搜查身体才可以放入宫中。

这些官员们大多年纪都有些了,在官场也混迹多年,向来都被人尊敬,何曾被人这样剥得精光过,连带入的奏折都要被搜查。

这下可丢脸丢大了。

没过两日,弹劾杜袭的奏章就开始满天飞,齐彻一律留中,也不解释。有了齐彻的默认,杜袭依旧不管不顾,还从来往宫人的身上搜出了些往来信件,杜袭挑了其中一些紧要了和一些不紧要的送去了麟趾宫。

阿墨把信件送去,“蒙妃娘娘,这是我家娘娘从一些不规矩的宫人手中搜到的,娘娘吩咐,一定要亲自交到娘娘的手上,还请娘娘亲自过目。”

蒙妃本来还在小憩,听见要亲自过目,便知道杜袭大概找到了些重要的把柄,接过后,果然发现了徐淑仪送出带给宫外父亲的信件。

蒙妃淡淡一笑,“本宫明白了,好生谢过你们家娘娘。”

“娘娘请不要客气,我家娘娘说了,至今还未找到丢失的朝服,还请娘娘能够见谅。”

“殊妃姐姐是客气了,她才接受宫权就出了这件事情,说起来也不是她的错,却还要劳烦她这般辛苦,反倒叫本宫心中不安。”蒙妃示意身边的侍女送上一个荷包,“姑娘辛苦了,这外头还下雨,就要这般来回奔波,这是一点心意,请姑娘喝茶,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奴婢不敢,谢娘娘赏赐。”

除了齐彻那边告状的,宫中也有不少人跑到蒙妃那里告状的,蒙妃受了杜袭的好处,自然是偏帮杜袭的,一边好生劝慰了几个妃嫔,说定然会去劝说杜袭。一边在犯了事情的宫人中抽了几个,狠狠敲打了一番。这下,聪明人谁还不知道宫中最得宠的蒙妃和地位最高的殊妃已经站在了统一战线上。蒙妃背靠着大王,殊妃又是最有雷霆手段的,两个都是得罪不起的,有眼色的也都不敢挑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当出头鸟,纷纷收敛了动作,规矩得不行。

一时间,这宫里的规矩都好了不少。

王太后来找齐彻施压,齐彻只道,“原是为了蒙妃的朝服被盗一事,不过近日孤留心了一下,有殊妃这样雷霆手段,重压之下,宫中的风气都好了不少,从前那些不规矩的事情,孤也实在懒得搭理,如今这般,妃嫔也都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孤倒是觉得挺好,耳旁也清净,反倒能安心前朝之事了。”

王太后的面色不大好看,“那些往来官员,各个被查得颜面扫地,这怨声载道都告状到哀家面前了,这殊妃难道是当着后宫是她的军营吗?”

“肃纪正纲,这原也没有错。”齐彻缓和了两分,“不过,母后的话也有道理,孤会跟殊妃说的,适当也该开始施恩了。不过这外臣入宫,本来就是有规矩的,从前因着那些官员年纪大了,也不会出现祸乱后宫之事,有些松懈。不过近来往来的年轻官员也有一些,这般查一查也是应该。听殊妃说,那一日还在一个宫人的身上发现了少量的砒霜。这样危险的事情,可万不该再出现才是,今日只是少许砒霜,明日说不定就该是什么死人的毒物了。孤听了之后,如今连入养德殿的官员,孤都让执卫军照例查一查,何况是后宫这样的地方。若是携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连累了母后,更是不该。”

一番话下来,软硬兼施,什么霍乱后宫,入养德殿的官员都要查的话一出,连王太后都不能再多说什么。

齐彻又在慈安宫用了些点心,才起身去养德殿里批奏折了,好不容易能把王太后的气焰压下去,齐彻心情也不错,“殊妃这差事办得不错,你让人去通知一声,今晚孤会去甘泉宫,让膳房再送几道殊妃喜欢的菜去。”

“是,立刻就吩咐下去。”贴身伺候的粟寓公公见自家主子高兴,也笑道,“这殊妃娘娘真是厉害,自从进宫一来,大王高兴的时候就以往多了不少。奴才们伺候着也觉得高兴。”

齐彻愣了一下,“是吗?”

“是,大王不觉得,奴才们日夜伺候,所以才察觉的。虽然有时候殊妃娘娘也会把大王气着,不过大王的眉头都不似从前,总是皱着的。”

齐彻让粟寓拿了一面铜镜来,看着镜中的男子,似乎粟寓说的是真的,虽然还是同样的面容,可如今看来,这镜中的男子不再有那么沉重的郁郁之色。反倒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意。

“算起来,也未必都是殊妃的功劳,只是进来顺心的时候的确多了不少。”

先是杨成去世,兵权收编杜家军;然后是大梁来袭,却被击退,反占了他们两座城池;再后来是杨家削爵、林嫔有孕、杜袭入宫,今日又能叫王太后吃瘪。

不过算下来,这些顺心之事,倒是大多都和杜袭有关。

“杜袭并非生长于京城,行事之风确与旁人不同,有时觉得野性难驯,不过抓住了她的软肋,就是一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