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又是一天,我打开房门对着新鲜的空气吐纳了一会儿,便看见阿淼从对面走来,对我招手道,“走吧!”
我立刻跟上,“去哪儿。”
“去见穷哲。”
我愣是慢了两步,“他肯见我了?”
“指明只见你一个人,连我都得靠边站。”阿淼将我送去了另外一处院落的门口,“去吧,时间不多。”
我临近门了才想起来,“那虚紮去哪儿了?”
虚紮要是还在,穷哲肯定是不会愿意见我的。
阿淼没有回答,“你不是有许多问题要问吗?赶紧去吧!”
我站着没动。
“放心吧,我已经周全好了,不会让她难过的。”阿淼轻轻推了我一把,把我送了进去。
穷哲这一处院落我还没来过,门口写着札园。从外头看,也就是个平平无奇,还有些荒废的园子,但一旦入了门,才发现里头竟然别有洞天。
穷哲就坐在园子里的一棵梧桐树下,比起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如今真的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垂危老人,只是一双眼睛却还炯炯有神,完全折射出他睿智的一面。这个样子比起从前倒更符合一些那传说中的世外高人。
他对我伸了手,示意我可以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来,“上神喜欢喝什么茶。”
“随便吧,我也没多喜欢喝茶,倒是喜欢喝酒。”
他呵呵一笑,“都说酒能浇愁,但从上神的身上便可见,这话着实没有道理。上神喝了近万年的酒,可心中的忧愁一点儿也不见得比谁要少。”
这话听着有些奇怪,这是想要讽刺我,还是只是随口感慨一下,说一个事实。
“上神不必觉得不舒服,我也只是随口感慨一下。”
我:……这家伙是有读心术?
穷哲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上神想知道的事情,我也未必都知道,因为传说有许多都未必是事实,比如说,白泽图能够改神的命运。这一点,很多年前就有人对着我的先祖们试过了的。所以说,白泽能知晓天下之事,这话也是夸大其词了。白泽比起其他的妖兽,只是能偶尔看到天机。只是当从前看到的将来也都成为过去的时候,知道的就比寻常人要多了一些。”
我瞧着他把杯中的茶喝了一半,“可你能知道的一定比我多。比如,为什么阿淼能忽然恢复灵力?”
“上神未免也太心急了一些。”他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上神可知道一个传说?”
“我听的传说可多了去了,不知道你所说的是哪一个?”
“创始天地的传说。”穷哲顿了顿,“传说天地的祖神创始天地的时候,只说了一个字,于是天地分开,成就混沌天地,传说认为混沌天地便是什么都没有,然而以我看来,并非如此。混沌天地是最初祖神所创造的天地,但传说中白泽的智慧是继承于祖神,白泽既然拥有超人的智慧,如何这祖神就昏庸到天地竟然成为废墟。”
“所以你认为混沌天地反而是应该是超乎如今我们所能知道的九界中任何一界的存在。”
穷哲点头,“准确来说,应该是九界不论是已经开启的还是未开启的,都应该是仿照着混沌天地所造。若非要冠上一个名词,应该说,混沌天地就是所谓的大同世界。”
“那这跟阿淼有什么关系。”
穷哲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祖神创造了九大神只的时候,也是分别用了两个字,这就是为何九大神只一共有十八位的原因,男者为神,女者为只。当然除了最后一位只之外。如今我们已经不知道这九大神只的真正名字了,那流传下来的陆吾也好,白泽也好,女娲也好,不过都是在荒古界时,人们为他们取的代号,用于彼此称呼。但恰恰是因为如此,人们最后失去了神只,也遗忘了神只,这世界也失去了神只的力量。”
这话倒是大有深意,“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最初祖神创造混沌天地的时候,天地真正的力量是来自于那个祖神所说的字。”
“的确,那个字的半音叫做界。当初创造九界而立的神只便是祖神所创造的最后一位只,她从祖神哪里知道了创造混沌天地一半的秘密,后来创造了九界,并把这一半的秘密留给了人,所以九界才能够维持下来。”
这的确是个极大的奥秘。
“那么九大神只的力量也是来自于祖神创造时候的那个字。”
穷哲点头,“上神说的是。这就是九大神只真正的名字,我称之为元名。这也是九大神只最大的,也是最根本的奥秘。”
这的确是天地间最大,也最难参透的奥秘了。
所以阿淼……
“所以如今的司酒上神便是当初九大神只中的一位,也就是我们所认为的陆吾。”
是了,陆吾的本相是九尾虎,而阿淼的本相也是九尾虎。
这就对上了。
“可是当初在远古界的时候,阿淼是真实地活着,而陆吾也是,他们怎么会是同一个……”人?神?
穷哲问我,“上神可知道人有三魂六魄?”
我点头。
“人的一切都是仿照祖神的模样而创造的。传说中,九大神只就是分别继承了祖神的三魂六魄,最后,九大神只出现了,而祖神也就再也不见了。而九大神只也是仿照祖神自己的形象所造,因此,九大神只也有三魂六魄。你所见的陆吾和司酒上神都是真实存在的,但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都并不完整。而当他们真正合为一的时候,司酒上神就是陆吾,陆吾就是司酒上神。”
我愣住了,穷哲对我点点头,“这就是真相。”
“可,可这……”有点儿太不可思议了,“所以阿淼已经重新得回了陆吾的元名?他现在就已经是陆吾了?或者说,他已经成为荒古界时候的那一位不知道元名的神了?”
穷哲点了点头,“如今看来,显然不完全是。神只之力的失而复得,显然没有我们所想的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