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谨才刚出去不久,所以纪老见的不会是他。
从纪如宸方才的精神状态来看,也不像是刚刚从纪老这儿出来。
如果叫她过来是想随便找个人倾诉,那么以他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见的做法,他这么一大早,还能见谁?
闻言,纪律怔了一瞬,刚要开口,简宁却像是陡然明白了什么,眸色沉了几分,岔开话题道:“我可以直接进去吧。”
“自然,简小姐请。”
纪律立马点头,而后替她打开了门。
第二次进这个地方,和昨日并没有什么差别,唯一有区别的地方可能就是屋子里的药味更浓了。
他还是躺在床上,气色却看起来比之前更差了。
见她进来,他懒懒抬了一下眼,开口嗓音沙砾又嘶哑,“来了?”
简宁嗯了一声,“昨天跟我讲了故事,今天又想跟我讲什么?”
纪老呼吸微沉,光是撑着身子坐起来这个动作就花了一两分钟,很明显能够看出他想独立完成下床的这个动作,但尝试了几次,却仍然觉得力不从心。
这才开口叫了一声简宁,“扶我下来。”
简宁没动,微微蹙了蹙眉。
纪老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笑了一声,“有防备心是好事,但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还能对你做什么,恐怕连枪都拿不稳。”筚趣阁
“更何况,你以为我要真在这个地方让你出事,纪时谨何尝不会将这儿闹得天翻地覆,而以我如今的状况,我又如此抵挡?我真想动你,我也不会选在这里,杀你这种事,我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听完这番难得示弱的话,简宁神色依然不变,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但她终究还是走上前,伸手扶住了他。
她扶着纪老下了床,走了几步,意识到他好像是想出门,她蹙了蹙眉,终于道:“你是嫌你的命太长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想出门?”
每一次体力消耗,都无疑是在透支他的生命额度。
谁知纪老闻言非但不停,反而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笑了一下,“你应该最盼着我死才是,我死了,你们也算彻底没有阻碍了。”
简宁摇了摇头,脸色冷淡,“我从没觉得你是我和他之间最大的阻碍,只有两个人不爱了,才是阻碍,至于其他的,我从没放在心上,我是这样,他也亦然。”
纪老的眸色黯淡了一瞬。
只有不爱了,才是阻碍。
原来如此。
他被扶着一步步艰难的走出门外,这才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咳一下便喘一下,“我让人在隔壁搭了一个烘焙坊,你去做点饼干给我尝尝。”
简宁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不由得皱起眉头看向他。
他是不是疯了?
现在身体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每天不按时吃药,吃饭不说,现如今,居然还想吃饼干。
简宁忽然怀疑眼前扶着的这个人,是不是还是之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纪老。
可还没等他开口,纪老就再次道:“我想在死之前,再记起一次她的味道。”
“你之前做的饼干,味道和她做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