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会的人在酒吧现场附近冒了头。”
陈牧扫了一眼这条短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协会这个名字了。
第一次,是从拍卖会结束后那个苗疆教女人的口中得知。
从神情来判断。
那个苗疆的女人似乎对协会这个存在,有所忌惮。
其实早在城郊那块,陈牧就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有两个人一直尾随身后,跟到赌场,再跟到酒吧,这些都没能瞒过他的眼睛与神识。
只不过对方好像没别的什么动作,陈牧也就没打算去管了,任由那两人。
“出来吧,没事了。”
回到一片狼藉的赌场,陈牧瞥了一眼废墟石板后的一处角落。
几秒过后。
吴甜恬小心翼翼探出头,眼见陈牧独自一人,已经安全回来,不由松了一口气:“师父,您回来了!”
昏暗中,她隐约看见陈牧手上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不过看不太清。
陈牧点点头:“嗯,有点小麻烦,耽误了些时间。”
李梅站在旁边,面色复杂。
她没敢跑。
实际上,陈牧也就只离开了十分钟都不到的样子。
而在这十分钟内。
李梅内心颇受煎熬,不知有多少次冒出趁机逃走的冲动,又无数次将这个胆大的想法掐灭。
纠结再三,李梅最后仍是没敢擅自逃离,寸步不离的守着吴甜恬,时刻盯着周围的残破建筑,比吴甜恬本人还要紧张,生怕对方被砸到受伤。
李梅可没忘陈牧临走前交代过,这段时间内吴甜恬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会全部算在她的头上……
“师父,那个人他……”
确定陈牧相安无事后,吴甜恬这才想起那个让她深恶痛绝的仇人。
“死了。”
陈牧淡然说道,声线中听不出分毫感动波动的痕迹,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无关紧要的事情。
旋即,他扬了扬手中提着的头颅,正是沈荣的脑袋。
“啊……”
吴甜恬吓得下意识捂住小嘴。
可当她走近,彻底看清这颗头颅的面貌后,吴甜恬眼泪顿时流了下来,这个接连杀害他爷爷、父母,前段时间又将她在世上最后一位亲人奶奶夺走的畜生,如今真的死了!
“呜呜呜,师父……”
吴甜恬一把撞进陈牧怀中,放声大哭:“爸妈,爷爷奶奶,你们在天有灵看到了吗,这个该死的畜生,叛徒,终于彻彻底底的下地狱了啊……呜呜……”
所有的逞强,于这一刻接连破碎。
她再坚强。
也始终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女生,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与痛苦,只是一路强撑着罢了,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活着,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而今日过后。
她将再无需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也不用再东躲西藏。
吴甜恬哽咽声断断续续,泣不成声。
而在身后的李梅,内心已是掀起骇浪,她有想过许多种可能,比如眼前的年轻人被荣爷以拳轰杀,又或者是两败俱伤,但从未想过……荣爷会死!
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荣爷这号人物,究竟意味着什么,在长阳或许影响力也就那样,可在港城……在青竹帮真正的地盘。
荣爷被杀,传出去,足以引起一场规模不小的地震!
这让李梅更为难以置信。
眼前的青年……
其实力,究竟深不可测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
“走吧,回去了。”
陈牧随手将沈荣的头颅扔给李梅,而后头也不回地下了赌场大楼,坐进车内闭目养神。
李梅胆战心惊的将头颅放在副驾驶,乖乖为其开车。
沈荣的死。
彻底杜绝她对逃跑的最后一丝念想。
“这种旁门左道,若非特殊场合,以后还是少用为妙。”
勘察自身体内所剩无几的真气,陈牧皱了皱眉。
对于目前修为境界的他而言,强行使用仙法,尽管只是最低级、最鸡肋的仙法,对真气的消耗量也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回到白驹武馆。
吴甜恬一声不吭,提着沈荣的脑袋,走出武馆说是要短暂离开一会,陈牧没拦着,估计这妮子是奔着祭拜去的,有很多话想对思念已故的亲人说,就随她去了。
一时间,武馆里只剩下两人。
陈牧闭目打坐。
他不说话,李梅半个字都不敢吭一声,站着不是,坐着不敢,生怕惹得对方一个不满命丧黄泉,心头不断焦虑思索,该如何求回一条性命。
良久。
未睁眼的陈牧,忽然开口了:“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李梅此人,可是做错过事的。
与陆牙一行人合起伙来对吴甜恬下手,企图酷刑逼问,就连他都没打算放过,这笔账,还没好好算。
本来,难逃一死。
可念在她还算听话,一路都知分寸懂规矩,陈牧也就没急着给她个痛快。
扑通!
李梅单膝跪下,一咬牙,似乎是决定做出某种权衡已久的决定:“我愿追随前辈,以前辈唯首是瞻,还请前辈给我一个机会!”
“哦?”
陈牧睁开眼看向她,饶有兴趣道:“你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这番话听着残酷,但落在李梅耳中却不这么认为。
恰恰相反。
对方能这么问,说明有戏!
攀交情?
李梅可不会傻到,自以为刚才一路为陈牧瞻前马后,就能讨好到一个不错的印象了,能否活命,取决于她自身有多少价值。
“属下擅长收集情报,精通计算机技术!”
李梅斟酌再三,说道:“前辈也知道,属下曾是青竹的一员,办事经验方面前辈尽可放心,若是前辈需要一条狗,属下愿意当那条只听前辈命令的狗!”
“是吗。”
陈牧忽然笑了一声。
李梅顿时紧张起来,而后便听到对方戏谑的声音:“你既然会背叛青竹,也就有可能背叛我。”
“前辈有所不知……”
李梅贝齿咬唇,似乎是遭受了误解从而感到稍许委屈:“我当年加入青竹,纯粹只是因为年少无知,在青竹的这几年里,我早就不习惯他们那些过于惨无人道的行事作风了,要不是……”
“我不想听你这些破事。”
陈牧打断了她,淡淡道:“追随我,可以,但有一个要求。”
“您说!”李梅神色凝重。
“很简单,把你的命魂交给我。”
陈牧漠然道:“我会在你的脑袋里种下一颗种子,若是敢有任何背叛我的举动,忤逆我的意愿,无论你身处何处,我亦可远在千里之外一个念头将你当场诛杀。”
“这……”
李梅愣住了,这岂不是意味着把她的命,完完全全的放任在他人手中?
换做是谁,都不会愿意!
“前辈……”
李梅面色很是为难,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话来以表忠心。
“你没有资格与我讨价还价。”
陈牧眼皮微动,淡淡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念在你看守保护吴甜恬有心的份上,我允许你给自己事先挑一处风水宝地。”
话说的已经很明显了。
两条路。
要么臣服,要么死。
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李梅眼中不断闪过复杂之色,犹豫片刻,她一咬牙:“属下愿意追随前辈!”
“很好。”
陈牧抬手,悬停李梅脑门前,一缕真气抽出,化为奇特法门,笼罩大脑深处。
李梅浑身汗毛倒竖,这种感觉让她难以适应,坐立不安。
“别抵抗。”
陈牧的声音传来:“若是挣扎,你的脑袋随时都有可能暴死。”
听闻此言,李梅吓得立马不敢动弹了,乖乖任由对方。
半晌过后。
陈牧收回手,神识当中系上了一缕陌生的命魂,若是想,只需一个念头,随时即可将其灭杀,如此一来,就无需担心手下之人背叛了。
“这段时间,就在这住着吧,另外,去查一下,沈荣在长阳的资产都有哪些。”
天色已晚,陈牧说道:“这件事明天再办,先退下吧。”
进货也就图一乐。
杀人越货才是大头,他想要的,可不只是两个亿那么简单。
“是!”
李梅退出练武厅。
她的投诚,倒是提醒了陈牧。
说起来,自己在这方面还真就缺人手,很多事情不方便亲自去办,确实是需要招揽一部分忠诚的下属了。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慢慢来才是。
陈牧心神一动,打了个电话给小芙,告知对方自己要过段时间才会回去,小家伙本就上学上得委屈,这一听,更不乐意了,哭唧唧的不说话,可让陈牧一阵头疼。
好在几番安慰,连哄带骗,才把小家伙的小情绪安抚下去。
“该不该教呢……”
陈牧喃喃自语,如今陷入到一个知识盲区里。
两世为人,他从未收过弟子,吴甜恬这个身世忐忑的小姑娘还是头一遭,看人的品行,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曾经,他就有见过太多表面上安分守己之人违背师门,横刀相向之事。
利益,永远是促使人心扭曲的存在。
诸如此事在仙门中都屡见不鲜。
陈牧虽不担心自己的未来,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多多少少难免会感到失望,这不是他想见到的。
“再观察观察这孩子的品性好了。”
良久,陈牧做出决定,时间如长河,还有的是日子,不急于这一时。
不过……
也是时候该给吴甜恬教点‘防身术’了,总是需要人看着暗中保护可不像话,陈牧思索再三,不如干脆就从古武方面来。
只是这孩子出生在古武家,却从未接触过古武,通常情况下,这种骨骼已经定型的年龄再习武,寸步难行……
“有了。”
这点难不倒陈牧,他脑袋里,刚好就有一门以淬炼肉身,直至肉身成圣为终极目标的功法!
这本功法,似古武,却本质上远远甩开古武这等落后的体系万倍不止,放在修真界也是一股清流极端的存在!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陈牧细细回忆,拿出书笔,于第一页立下三个苍劲有力的汉字。
武圣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