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的山门后,掩藏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这是韩先心的想。
门前是菩提树,门前是彼岸花,门前还是极致朴素,那么可想而知,这梵化寺的庙宇一定会是简朴的。
但以韩先的浅见看来,那更应该会是一种低调的简朴。
这种简朴在此刻的脑海当中理解来说,是有一种低调的奢华,毕竟没有哪一家寺庙可以如这里一样,门前种着整片的菩提树林,更没有哪一家高庙会如这里一样栽着整片的彼岸花。
彼岸菩提,是宁静。
这彼岸,是菩提的宁静。
越想,韩先越想笑,目光不禁就落在神僧宽厚的背影,心中低叹一把,道:“还是这些神棍会享受,随便拿出点东西就可以让人吃惊半天。”
路是短,想象间,梵化山门就在眼前。
坡顶,这小小的坡,在韩先看来更是像是佛家的一叶障目,其后的世界,其后的神奇都被这矮小的坡陵完全遮掩了。
是时候将这小小的障目戏法拆穿了。
脚落下,人登临坡顶。
“额~”
心在问:‘我看见了什么?’
“呵呵~~~。”
是笑,韩先,是眼角狂跳之后的傻傻而笑,这不敢相信的眼睛,当是在说用这样不敢相信的神情,来解释这样不敢相信的眼睛。
天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天知道这双眼睛在经历什么?
眼睛经历的看见是,目光里是一片低矮的洼地,果然这山门是很高的,高到将那份低矮给遮蔽了。
在这洼地其中,那不是什么庄严的佛堂庙宇,那更不是什么雄伟的大雄宝殿,那就根本同庄严、雄伟挂不上边,那就是三三俩俩的几间草房。
静静的坐落在那里,就如同是田野乡间清贫人家的小屋。
很突兀吗?
不应该啊,从内到外,都很自然啊,从内到外,都很正常啊。
如果要强行找到点出乎意料的地方,那也是有的,这样几间茅草屋,确是需要一个破山门来衬托,那也算是草屋中的豪华版了。
而草屋的‘豪华’还远不止于此,低洼地其中,这茅草屋还是有一定的高度的,从那短短的三级台阶就可以看出来。
这三级青石台立在佛堂前,佛的面子里子就什么都有了。
毕竟那是佛门寺院。
毕竟这可是伟大的佛停留过的地方,怎么能没有点独特呢。
毕竟就算是成佛了,那也是要讲究点面子的。
“呵呵~~。”
疯狂的想,是疯狂的呆,韩式在呆中做嬉笑连连,不过此刻韩先想到的是今天的自己应该还算是幸运的。
至少认定,这三三俩俩间的草房必定有一间今天晚上是暂时属于自己的。
与风吹雨淋相比,有间房安歇,那也算是幸福的了。
如果今日的自己在幸运点,这大名鼎鼎的‘梵化寺’还供应个晚餐什么,那将就更幸福了。
正所谓吃饱、喝足、睡美好上路。
在韩先的臆想当中,上门就是可,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该满足的,但如果佛门小气,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山门外,那偌大的菩提树林,怎么着也有个什么狍子什么的,打点野味充个饥,对自己这种身无分文的人来说才是真正的天经地义。
至于佛门杀生,为吃饱肚子杀生,那也是逼不得已的。
当然这一切都得在‘梵化寺’不供饭的基础上。
“施主,施主。”
人是呆中傻了,一禅神僧看着韩先一脸呆笑做得意的傻笑,一时间是丈八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就小声提醒道。
“啊~~。”
喜做尴尬,韩先看着神僧铮明瓦亮大脑袋,心中杀生事立时偃旗息鼓,毕竟佛门还是不要想这个好,万一天青日降雷,自己就遭天谴了。
“施主,请里面请。”
一禅神僧面上微微一笑,到底是过来人也不追问,自是向前引路。
韩先连忙跟上,可心中想法疑问确是不停,追了上去,问道:“神僧,这梵化寺就您一个和尚吗?”
这问好奇怪,可能韩先是在怕有人跟他抢睡的地方。
“呵呵,还请跟我来。”
神僧自是面上长存笑意不做一答,什么是有道高僧,有道高深就是城府太深了,什么都不跟你说。
既来之,则安之。
韩先只能是明里摇头,暗里心中叹息,紧紧的跟在一禅神僧的背后。
低洼地有多远,矮矮小坡又能承载多远?
三步做俩想,几间草房就安安静静的呈现在韩先的眼前,不过顾忌佛家威严颜面的它们是躲在三阶台阶的后面。
这小小的台阶可是佛家的颜面呢,可不是假。
在台阶下居然还留有一座石碑,上面飞扬起俩个字,韩先知道那是俩个字,但是这份知道也到此为止了。
见到这里,韩先心中可谓是恨到牙根痒痒,如果不是那该天杀的矢公子,自己这伙儿都有可能学富五车了。
可是现在?
“哎~,还是不提了。”
韩先心中又是摇头,既然大字不识,自然也没什么必要留意它,还是早些挤过去以免尴尬。
“施主。”
人是想逃,但是有人确是偏偏想生枝节,神僧叫住韩先,自是停下立在三级台阶前。
韩先面上微微一愣,口中就问道:“神僧,为何不走了。”
原本面目含笑的神僧,面上一起几分虔诚之色,手抬起指这石碑道:“这是佛祖所留下的三级见心台,不知施主可敢踩上去?”
“呵呵~~。”
顿时间韩先笑了,终于这‘梵化寺’在经历菩提、彼岸之后又有让自己感到神奇的地方了。
过不出所料在,这三级豪华的的青石阶,就是佛门脸面所在,问自己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脸面踩不得吗?
“哼,见心,见心~~。”
沉呤里,韩先的心中尽是好笑,自语道:“我的心还有什么好见的,都明摆着,不求佛其他,但求今夜可以吃饱、可以睡好,明天好安安稳稳的上路。”
韩先想是不休,而神僧忍不住就催促了。
“施主可有想好?”
一禅神僧的虔诚中以加上了几分郑重,无疑是从韩先的嬉皮笑脸中,感觉到一丝不该有的轻视。
“呵。”
急着想吃饭、睡觉的人还有什么好想、好不敢的,韩先口中不答神憎,拽起腿脚就想踏上台阶。
“慢着,施主。”
突兀的,就在韩先的腿将要落在台阶上的时候,一禅口中连忙出声阻止,而更是悍然出手。
快到韩先都不知道,他的手掌是如何出现的,就以挡在了胸前,如果只是手掌的挡,那仅仅就是快而已,还不足以称之为神奇。
就在韩先的脚下、身前,直接就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光幕。
此刻韩先的脑袋就是削的在尖,恐怕也是难以挤进去的。
“韩施主,你可想清楚了。”
神僧的口中还在问,这是虔诚,是郑重,又是指心威严的问,在问韩先敢不敢?
“敢不敢?”
如何能不敢?
以至佛前,如何能不,揆一斑见全貌,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抬起的腿,怎么能不落定就,黯然收回呢。
双手是合十在胸。
面的虔诚是见神僧的虔诚。
面的郑重是见神僧的郑重。
面的不悔是将神僧的威严。
“神僧还请让我一试。”韩先口中低语。
为何会如此的想,难道仅仅是因为男子汉大丈夫的颜面吗,难道仅仅只是想夜有一个可以住的地方吗?
不得不说,它们都很重要的。
但是在韩先的心中应该还有更重要的,见心,见心,太久了,心中的想法太多了,就连韩先自己都不知道这颗心中最想见到会是什么?
杀?
呵呵,内心在笑,这个‘字’每一次出现都是毫无道理,硬生生的挤进内心当中的,对它自己并不想,但是今生,从离开那纯洁地之后,这个字确又是最嘹亮,最多彩的那一个。
血染红,如何能不多彩、嘹亮。
情?
这个吗?
心中郑重的想过,但是更多的确是不敢想,不敢想自己与容若,其中意是坚定的真诚,但始终都是百感交集,这与仇相交集的爱,自己夹杂其中太脆弱了。
一直都是如此。
至于‘晴依,’那就更不敢想了,其间是沉朦胧意,其中更是模糊看不清,自己与她好像是永远都不相连,但是在每一次都会在莫名其妙中将她记起。
识字之恩大于天吗?
谁知道呢。
呵呵,到底还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是敢想的,但是这份‘敢想’确是偏偏要做什么不敢想的伪装。
这是一个虚伪的男人。
家?
这个字,当是在问心,这才是真正的不敢想,正因为是太多的不敢想,所有对那本该是刻在脑海当中的记忆确是在做十分的模糊。
想不清了。
想不清,此时此刻,云山的花儿是什么样的。
想不清,这时这刻,云山的夕阳是否与自己离开时那样多彩光辉了。
这个地方,被自己太小心,又太悉心的呵护在内心的角落,以至于此时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才能将她挖掘出来了。
真心希望见的不是那里。
不是不想,而是真正的不敢。
“施主,请。”
神僧手落下,挡身光幕散去,身做请姿。
眼前无它物,眼前只有三级台阶静静悄悄的空气,一眼就是望穿,这小小三级,如是平常,步子跨大点,一秒之后,它就在自己身后了。
而现在,还是一步一稳吧。
脚抬起,如男子汉大丈夫一样的抬起,可在落下的时候,确又宛如是闺秀千金一样的小脚步。
高抬低落,韩先的身落在第一级台阶上。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