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战马前蹄高高抬起,荆欢勒紧缰绳,稳住身形,兜帽也随之落下,露出昳丽的面庞。
荆欢被守城士兵拦在城门外:“什么人?”
荆欢手腕轻动,一枚金色令牌出现在指间,下端明黄色的穗子被风吹得微微飘荡。
即便夜色模糊,守城士兵也看清了“东宫”二字,脸色顿变,急忙打开城门,跪到一旁:“参见太女殿下!”
风声呼啦作响,马蹄嘚嘚声早已远去。
城门再度关上,隔绝凛冽的寒风。
荆欢一路直奔皇宫而去,她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无需取出东宫令牌禁卫军便急忙放行。
禁卫军瞧着荆欢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面面相觑一番。
太女殿下连夜赶回,怕是有什么急事罢?
......
已是子时,乾宁宫依旧灯火通明。
殿内隐约有痛苦的呻吟声传出,以及轻柔的安抚声。
景帝和韶延立在殿外。
宫女们端着盆进进出出,一盆盆被血染红的水让景帝眼都红了,恨不得立刻冲进去,看看里面到底什么个情况。
王贺见状魂都快吓飞了,连忙冒着大不敬的罪名死死把人拽住了,吓得嗓子都劈叉了。
“陛下万万不可!太后娘娘叮嘱奴才千万不能让您进去!”
“王贺你让开!”
王贺死死抱住景帝的胳膊:“产房血腥,陛下不能进啊!您要是进去了,皇后娘娘会分心的!”
景帝甩开王贺的手,拳头捏得喀嚓响,终究没进去。
荆欢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忍着笑咳了一声。
立刻有宫人发现了荆欢,惊喜喊道:“太女殿下!”
景帝和韶延不约而同转头,看见身披大氅、浸染一身寒气的荆欢,眼里闪过一抹意外。
“欢儿。”
“欢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荆欢几步上前,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如何了?”
景帝以拳抵唇咳了几声,沙哑着声音说:“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荆欢在韶延身旁站定,借着衣袖的遮挡握住他的手:“父皇放心吧,母后定会平安生产的。”
韶延感受着手背冰凉的触感,拧紧眉头,将荆欢的手包裹在掌心。
景帝点点头,没再说话。
“阿韶。”
周遭声音嘈杂,荆欢轻声唤道。
韶延听得清晰,转眸看向她,漆黑清亮的眼里是一片欢喜柔和。
男子的掌心温暖干燥,荆欢的手逐渐回暖:“一别数月,可曾想我?”
韶延顿了顿,轻声道:“甚是思念。”
像是一团云拂过,让荆欢心尖儿泛起一阵痒意。
韶延替荆欢把松开的大氅领口整理好,密不透风,指腹蹭了蹭荆欢的脸颊,触到一片冰凉,眉头拧得更紧。
韶延思量片刻,轻声说:“欢欢,你这边风大,站到我左边来。”
荆欢弯了下眼,依言站到他的左侧,又被他握住手包在手心。
何盈痛苦的喊叫声不时响起,景帝听了手都抖了,扭头看向荆欢:“欢儿,要不你进去看看?”
自古以来女子生产是一道难关,更何况何盈上了年纪。
荆欢垂眸看了眼沾满灰尘的衣裳,刚想说话,婴儿细弱的啼哭声从殿内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