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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绻漫长的一个吻结束,谢湛这才语气淡然地解释说,他是立了王七郎的案,但目的是为了查背后栽赃之人。

彼时在尧山,他特意放走了一个黑衣人,命石清故意送回建康城王家,结果查出,那黑衣人当真是出自王家。且从那位黑衣人处顺藤摸瓜,注意到了背后之人许是王四郎。

而前些时跟踪王四郎期间,发现他有异动,且与杨家有关联,他来不及多做安排,便带人连夜跟着杨家人去了徐州,来回往返花了十多日,好不容易赶在了今日回建康城,他才得以来见她。

听闻这些,扶萱心上涌出一股浓烈的愧疚。

原来他没来见她,只是为了去查要案,且还受了伤,而她竟然一时被情绪牵着鼻子走,蒙蔽了双眼,误会了他,怀疑上他对她的真心。

她手指抚着郎君的胸膛,轻声道:“你这里伤地重么?”

谢湛微顿,问:“可想看看?”

扶萱点了点头。

谢湛解开衣袍,给扶萱看了眼胸膛上的箭伤,玩笑道:“射偏了寸许,若是箭头从这里进,你怕是真要成寡妇了。”

扶萱眼中因心痛噙泪,抬手捂住谢湛的嘴,“你别胡说!快‘呸’三声。”

谢湛神色一僵。

虽深觉幼稚,但见扶萱满眼认真,他好歹还是顺着她,嘴里连连“呸”了三声。

扶萱往他伤口上吹了吹,边替他换药,边道:“也就是说,王家与杨家有密切关系,杨家又与萧家勾结。沽山萧家部曲,保不准也有王家助力?”

“不错。我手中的信息已经全数给了扶炫,他在徐州会有应对之策。”

提及王家,王芷怡的一席又一席话直往扶萱脑海里窜来。

她心中有些发闷,抬手环住谢湛的脖子,道:“顾二夫人说你自小挑剔不已,鲜少有入眼的婢女和物什。用的香要自己调才合心意,对墨砚品种和浓淡也要求甚严,屋中物品摆放的位置和距离不可挪动分毫,连与你对诗时,用的某一字稍不合心意你都要嫌弃……”

谢湛脑中稍作反应,这才明白扶萱口中的“顾二夫人”,是指王芷怡。

他静静看扶萱,听她酸溜溜地道:“她好了解你,比我还了解你。”

又告状般地总结道:“她在讽刺我做不到你满意的程度,心胸还狭窄,你就只两个用的合心意的婢女,结果都被我搞出了院子,是我让你降低生活品质了,以后成婚,我也不会闻弦音,而知你雅意,不能与你谈茶读书不说,很可能还跟不上你的生活情调。”

诚然,王芷怡所言不差。

若要真较真,谢湛的挑剔,大多数世家贵女的修养根本无法匹配,更何况是出自一个区区新晋士族的扶萱,饶是再得家族宠爱,可毕竟扶家身份地位在那,要去配顶级世家里的郎君,显然不失勉强。

但既然扶萱能将此话说出口,要的自然不可能是谢湛顺着王芷怡的话,去打击这位自尊心强的女郎。

目的么,要么是要他说好听话哄哄她,要么,是这位聪慧却嘴硬的女郎,舍不下颜面开口,而是要他在此方面主动帮助她。

扶萱的小心思,谢湛一眼识破。

他挑眉,看着无知无觉搂他越来越紧,整个人与他光洁的胸膛紧密相贴的女郎,愿意满足她的愿望。

他先认真道:“我是娶妻,非是择伺候的婢女。合我心意,知我喜恶,懂我心境即可。伺候日常那等小事,毋需妻子亲自操持。”

扶萱本来心事重重,听了谢湛的话,一双眼不觉开始晶亮晶亮,露出明媚娇艳的笑意。

很明显,她喜欢听谢湛如此说。

她去轻轻啄了下谢湛的薄唇,而后将脸搁在他肩头,侧过小脸,挠他的下颚,自以为没露馅地道:“你当真这样想的么。”非是探究的语气,而是肯定的。

谢湛便就继续:“至于我看书作画么,你可红袖添香;下棋么,你我不是不相上下?煮茶、弹琴等,我们还可共同完成。”

他用事实证明二人的共同兴趣点,扶萱一颗心渐渐被他悦耳的话、好听的嗓音弄地高高飘荡起来,遂将脸埋入他颈窝中,蹭了蹭,用这样的小动作,表达自己心中的欢喜。

她喜爱这样的郎君,他懂她的喜怒,极为聪明地全数避开她不喜欢的点,于她而言,谢湛用他自己的方式,表现出了她喜欢的“知情识趣”。

扶萱细滑的肌肤在他裸露的脖颈蹭,与他紧贴,谢湛有些热,他声色磁沉地画蛇添足道:“我说的对么?”

扶萱连连点头。

谢湛再道:“不过,若是你对调香、作诗也有兴趣,我往后亦是可以教你的,跟教你作画一样。”

扶萱本要欣然接受,可猝然想起在“赋秋园”时,自己那些日为了学作画上缴给谢湛的“学费”,尚且来不及“悬崖勒马”地从谢湛身上退下,便察觉出自个背上的手臂在下滑,落到了她的腰侧……

扶萱想继续向谢湛求证为何他对王家百般宽容的情绪戛然而止,她眨了眨眼,不可思议、满目骇然地看谢湛,打算退开些距离,却未得逞。

此刻,谢湛一双漆黑幽邃的双眸深不见底,隔着轻薄的衣衫,指腹慢慢摩挲她的腰。

两人欢好数回,在这档子事上极有默契,几乎是甫一对视,扶萱便知道了郎君的意图。

她哭笑不得,苦着脸,有些哀求地道:“‘学费’改日给可以么?今日、今日去鹤园,不,我们现在就去!”她的脸皮当真没他那么厚。

谢湛若无其事地轻笑了一下,“萱萱,你招惹我的。”

他伸手放在她腰间大带上,唇贴上她的耳垂,“你看了我的,我也要看看你。”

听听,“看看”!

每一个字都被他说地一本正经又淡淡然然,只这意思,委实教人血液倒灌,直冲天灵盖。

要看哪里,不言而喻。

看了能收住他的心思,才是活见鬼。

扶萱面红耳赤,蜷起脚趾,想躲无处躲,整个人被人一手桎梏住,她拒绝:“白日不宣|淫。”

“天早都黑了。”

“室外之地……”

“我们在室内。整个二楼皆不会有人靠近。”

“可……”

衣带松散,扶萱的声音消弭在郎君修长细指的动作里。

扶萱捉住他的手,讨好地在谢湛脸上亲了一下,撒谎道:“长珩,我来了月事。”

谢湛动作微顿,垂眼,语气慢吞吞地朝她吐了一个字。

扶萱噌怒道:“你不要脸!谁要给你……”

谢湛无情地拆穿她的谎言:“你方才还说去鹤园。”

扶萱美眸瞪她,见谢湛自我验证后,笑地有些轻佻,“你在骗我。啧,这可如何是好?我最不喜被人欺骗。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扶萱蹬腿,佯怒:“回回我都答应你,今日不行!”

“不想?”

“……”眼下,这是想不想的事?

扶萱越扭捏,谢湛就目光越柔地看她,眼中写满了“我静候”几个字。

任凭扶萱如何装作楚楚可怜,眼神如何哀哀请求,谢湛只用黑又沉的双眸看着他,但笑不语,指尖耐心十足。

扶萱到底没能忍住,呜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