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太太犹豫的模样,沈落落又补充道:“您放心,只要治好我夫君,钱肯定少不了您的,我加倍给您。”
那老太太看了看穆连笙“欠佳”的神色,退后了一步,“唤我林婆便好,进来吧,你这丈夫病的不轻。”
“谢谢您,谢谢您。深夜拜访实在多有叨扰,望您见谅。”
她扶着穆连笙进了院子。
虽说他个子高大身体健硕,可对于沈落落来说,单手举起他都是小问题。
此刻她强装着很难拖动他的样子,缓慢向前走,目光一寸寸浏览着院子里的环境。
巫婆家里就是不一样。
院墙上倒挂着不知道什么草药。
院子里也弥漫着浓浓的药香。
房檐上挂着铜铃,随风飘荡,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心脚下。”老婆子走进门,转过头提醒道。
沈落落一低头,吓得魂儿差点飞了。
一个黑猫的尸体,像是地毯一样,扁扁的铺在门框下面。
她呼出一口气,强装着镇定,趁着前面的林婆不注意,将身边的穆连笙用力一提,从黑猫的尸体上迈了过去。
“坐,喝茶。”林婆拉过来一个凳子,放在床边,转过身从落满灰尘的水壶里倒出一杯茶,递给了沈落落。
沈落落尴尬地看着被子里面清楚可见的杂质,咽了咽口水,“不了,劳烦您了。”
林婆倒是也没有介意,冷着一张脸,转身把水泼到了地上,“把他放在床上,我瞧瞧他。”
沈落落依言照做。
林婆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个像树枝一样,凹凸不平的粗棍子。
她站在床边,口中念念有词,拿着棍子在穆连笙头顶一边念叨一边挥舞。
看的沈落落汗毛直立。
蓦地,林婆睁开眼睛,扭过头看向沈落落,“你丈夫,近几日可去过山上?”
这话问的沈落落背后感觉有凉风嗖嗖过。
“去过的。”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林婆问:“哪座山?”
沈落落答:“清溪山。”
林婆手上的动作一僵,眨眼间又恢复如常。
她道:“清溪山最近死了不少人,你夫君是被死人夺魂了。”
"林婆,那我该做什么才能唤回我夫君魂魄?"
“你且等我片刻。”
林婆说完,神色凝重,急匆匆地往屋外走。
在林婆离开后,躺在床上的穆连笙倏地睁开双眸,眼底一片清明。
他醒了。
应该说是,在出了元遥的院子时就醒了。
知道自己来找林婆,还帮着编了个身份。
说是做采茶生意的。
“你怎么知道,她会往清溪山上想?”沈落落往床上的穆连笙看去。
穆连笙低声道:“清溪山,是茶山,你今日去时,未曾见过茶园么?”
天黑,上哪儿看去。
沈落落撇撇嘴,“也不知道她是去干嘛了。”
“待会儿,就都清楚了。”穆连笙说了句,就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等了没多大一会儿。
沈落落就清楚的听着门外传来了三三两两的脚步声。
听着不像是一个人的。
门一推开,林婆的声音就传来,“来了,我帮你找了人了。”
沈落落回身去看。
只见着一个身穿灰布袄子,瘦骨嶙峋,却面容清秀的女子出现在林婆身后。
“这是……”沈落落疑惑地站起身,看向那位神色有些腼腆的女子。
“这是蓉儿,她是个寡妇,生辰八字又硬。你丈夫若是要招魂,要去山顶做个仪式,她陪你过去,怎么做,她会告诉你的。”林婆说道。
她说完,和蓉儿对视了一眼。
在沈落落看来,这眼神明明就代表着一句“你知道该怎么做”。
“夫人,随我来吧,天快亮了。”蓉儿对着沈落落行了个礼,望着沈落落的眼神有些闪烁。
“那便走吧。”
见沈落落答应下来,她像是安了心一样,长出了一口气。
沈落落要去扶穆连笙,却被林婆伸手拦了下来。
“夫人放心。你夫君留在我这里,我们两边同时做法,夫人下山便能见到你夫君醒来。”
一听要自己随着那个蓉儿过去,沈落落有些不安地看向床上安静躺着的穆连笙。
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低下头,硬着头皮,应了句,“好。”
凌晨山上的风,比昨儿晚上的还要大。
她跟在那个蓉儿身后,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胳膊,一路往山顶走去。
没事儿的,山上肯定有人守着的。
穆连笙既然应允了,应该就不会让自己出什么事儿。
沈落落一边走,一边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攀上山顶的时候,远处的天边已经渐渐发白。
蓉儿直接带着沈落落站到了自己在图上画的,最后一个交汇点处。
果不其然。
这女人和那个林婆,都与这件事儿有关系。
“蓉儿姑娘,我该做些什么?”沈落落看着蓉儿站在树下,似是在等着什么人一般。
蓉儿皱着眉头,脸色看起来有些焦急,却仍旧耐着性子对沈落落和煦地笑道:“夫人再等等,时辰不到。”
“但,这日头都要升上来了呀。”沈落落不解发问。
蓉儿着急的用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在树下原地晃悠了两圈。
最后还是停在了沈落落面前,“夫人转过身去吧,我这就要开始了。”
“哦,好。”沈落落乖巧听话的转过身。
她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垂在腿两侧的手攥起拳头,心中已经做好了她只要敢靠近,自己就一拳打过去的准备。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就传来了挖土的声音。
沈落落提着心,终于明白自己的作用了。
今儿许是来巧了,正好成为他们计划中的最后一个祭品。
什么狗屎运啊这是。
“好了。”身后蓉儿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沈落落转过头,面前赫然出现一副棺材。
棺材被埋在树下,开着盖子,像是恶魔裂开的大嘴,一副等待进食的模样。
“这是什么?”沈落落面色苍白,看向蓉儿。
“夫人只需进里面躺一会儿便可出来了。”蓉儿像是已经习以为常般的用手指了指地下那具棺材。
“躺?我岂不是会被闷死在里面?”沈落落诧异出声。
蓉儿手拄着锄头,昏暗的亮光照亮她一半的脸。
她显然没有了方才的耐心,表情和声音都无比冷漠,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沈落落。
“林婆是从烟雨国过来的巫师,被她救过的人,数以千计,又怎会让夫人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