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人一句话也不敢说。
高木左的笑容逐渐僵住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情绪，“这么一说，我是无论如何都会死的。”他哈哈大笑：“与其这样，就把这些秘密烂在肚子里吧。”他看着叶若水，也看着小皇帝：“希望到时候陛下能够顶住天下人的耻笑，好好的拥有南尧的江山。”
叶若水也笑了：“我们会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谈崩了。只是叶若水并不急，一双纤纤玉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另外一只手依然扯着高木左的衣袖：“如果你真如现在想的这般洒脱，那也不至于在临时起兵进宫的时候还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他有着他的不知何处来的自信，叶若水自然是不惯着这个的：“你知道的这么急，一定找不到什么证据吧？”她看着高木左，笑着说道：“我猜你是没有的。你怎么敢去问她呢？你是一个连谋反都要瞒着她的懦夫。想来是不敢告诉她的，若是她知道了你已经知晓，便是撕破了脸也会阻拦你这次进宫，不会让你毫无防备。”
高木左看着她，挑了挑眉，示意她把话说下去。
叶若水看了他一眼：“哦。看来是没什么证据嘛。既然如此，你觉得一个会留名史书的乱臣贼子，和一个心怀天下爱民如子的陛下，天下的百姓会选择相信谁呢？”她把茶盏重重的放下了，“即便你不忿他拥有太平盛世把这点丑事泄露出去，也没有关系。”她眯着眼睛，“到时候，你猜那位是站在陛下这边，还是站在一个已经不知道哪里的你这一边。”
小皇帝一抬手，示意出了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两个人留下，其余的人都出去。
她笑着，说出来的话却又是那么的准确而清晰：“你可以不在乎你两个孩子的生死，可那位会在乎。陛下和他们，都是她的孩子，她总要保住剩下的两个孩子的命，给自己找点靠山的。”她笑着看向他，“别告诉我她没有办法，她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办法，就给我去想办法。”
想办法澄清怀应公主和小皇帝之间的一切，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都好。
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认下他了。
高木左看向叶若水的时候，声音已经隐隐的有了几分恐惧：“是我小瞧了你。陛下不会的，他和公主母子连心，不会逼她至此。肃清朝堂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样完全就是舍近求远。”
叶若水漂亮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招招重击：“是有很多事要做。可是陛下还有很多年，他还有很多精力去做这些。退一万步，就像北楚求和，只要这个皇帝还在，总还会想出办法来。我宁愿受北楚人的牵制，也绝对不会让你和你的余党好过。”
小皇帝看向叶若水，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笑意：“她说的是真的。朕会听她的话。”
高木左看向宇文拓海，满眼的不可置信：“听她的话？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个妖女？南尧百年基业，莫不是要毁在你这个昏庸无道的君王手里！”
叶若水抚掌大笑：“怎么，他昏庸无道，你这个为人臣子的又比他好到哪里去？”她就像是一个坚硬的贝壳，怎么也撬不开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无牵无挂，连孩子你也不在乎，你自私自利，只想自己活命，保全自己的一条命罢了。”
她看着他，神色悲悯而可怜：“我给你一条路。供出全部叛党名单，找出你在梁州所有的眼线和势力，还有公主的事一并解决，”她看着他的时候神色还是原来的那般，只是他再也看不到了，“只不过是有条件的。”
高木左笑了：“说了那么多，还不是为了跟我谈条件。”
叶若水也跟着笑：“这只不过是我们的最优解。除了这一条，我们也可以有别的选择，只不过放弃了原本最麻烦的一条，但也不是非你不可。”
“你和你的儿子，只能活一个。”她从侍卫的手中抽出一把长剑，丢在了他的面前：“谁死谁活，你自己选吧。”
高木左看向她，眼中全是恨意。
他心里清楚，的确，这点威胁对叶若水和宇文拓海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见好就收，并不是在这里继续和他谈条件：“你好狠毒的心。”
叶若水站了起来，帷帽随着站起来的动作飘了起来：“彼此彼此。”
高木左忽然看向了小皇帝：“你呢？他算得上是你同母异父的兄弟。”
叶若水继续笑着说道：“不必问他。他或许下不去手，但是我能。”她走到他面前，捡起了那把剑，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高相：“我和他们可不是什么亲兄弟。”
说出去的话，自然也是算数的。她既然这样说，便一定是能做的出来。
叶若水看着他，便知道接下来已经不需要再聊了，最后用怜悯的眼神看向他：“放弃吧，高木左，你的退路已经被我逼死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再没有看身后的人一眼。
下面的空气混浊，长时间带着帷帽的感觉并不好。绿翘跟着她在后面一声不敢出，也不敢有大动作。此刻终于重见天日，深吸了几口气，看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却又极有手腕的女人。
但很快，她便跪了下来：“参见陛下。”
小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你可真厉害，那老狐狸以为我拿他没办法，以为要多熬他几个时辰了。”叶若水看着他：“趁早审出来吧。刚才被我一吓，他此刻并不能想那么多。等他反应过来，一定会改变主意的。”她看着他，迅速补充道：“我那套说辞未必真的天衣无缝，只不过避开了几个重要的问题而已，时间一长，他就会发现。”
叶若水看着他：“趁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抓紧问出细节来。否则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就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小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