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虽然一闪即逝,但是叶若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虽然嘴上瞎说,但是心里却一点都没有说谎的心虚。
她这幅自信的样子简直都快把自己打动了。
宇文拓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笑着对叶若水身后静静站着的徐时璧说道:“看吧,我早就说,”他微微一笑,带着讽刺,“不敢置信,北楚太子的身边有这样的聪明人。”
“他配不上你。”
叶若水淡淡的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小皇帝说出口的伤人的话。徐时璧站在她的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似乎他一直是这幅表情,从没变过:“我既然敢闯进来,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小皇帝很快重新端起了笑容:“真的吗?”他的眼睛垂下来直视叶若水,似乎想从叶若水的表情中分辨这话的真实性。
叶若水既然已经说出口的话,自然有办法做的滴水不漏。她微微一笑,“所以,谈谈条件吧。”
小皇帝重新回到了龙椅上,坐姿并不端正,从身边拣起一串葡萄,一副闲适的样子:“你们已经在我的手上了,”他低头垂眼的样子像是雕塑一般赏心悦目,这时缓缓的抬眼看叶若水,“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呢?”
叶若水淡淡的一笑,强压之下面不改色:“我没有?”她微微一笑,“陛下不是早就计划好了吗?蚂蚁对付大象虽然不能致命,”她淡淡的笑的很漂亮,“但是至少会让他难受一阵子。”
她微微侧目,面上已经带着威胁:“至少要比把我们留着手中这样让你愉悦的事情更不合算。”
小皇帝淡淡的坐在那里,静静的思考了一会。他心里不是不清楚,此次一行他们一定带了不少暗卫。就算此刻强行把叶若水几个人留下,一会儿高相起事的时候,自己根本就分身乏术,无暇看顾他们几个。
到时候他们趁乱逃跑,自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以眼前这个女人的机灵,她一定想尽办法带着北楚太子跑出去,还顺便要给他找点不痛快。
一想到这,宇文拓海笑意更深的看向叶若水:“说说看。”他有兴趣一般转动自己手上的戒指,“你想怎么做?”
叶若水静静的看着已经很深的夜色,外面还是很热闹,毕竟是举国同庆的大日子,太后还并未离席,外面燃放着烟花,还有阵阵欢呼声,和里面冷凝的气氛截然不同。
她浅浅叹了口气:“夜已经很深了。”她静静的抬头,看着同样注视着她一动不动的小皇帝,“在今夜之前总要有个结果。”
叶若水这样一说,小皇帝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把话说下去。
她漂亮而精致的侧脸映在烛光下,生动而深刻的样子刻在了宇文拓海的心里:“我们的命在你手里,只能说我和他会配合你们行事。”她沉静的目光如羽毛一般落在他的身上,“反正你也是近日才知道的,我猜人手一定不够,”她静静的看着他,“我猜你的探子一定告诉你的很不及时,”她微微一笑,“因为高相也是临时起意的。”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见小皇帝神色不变,她却没放弃盯着他,“我猜是从他发现朝廷的人逐渐的开始变化,听从他的人逐渐的开始不受控制,”她淡淡的轻笑了一声,似乎带着嘲讽,“直到后来,他发现你已经不受控制了,不再是那个体弱多病需要扶持的小皇帝,”
“我猜,他一定也发现了你这么孱弱是装出来的了,”她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看向他的时候眼中带着从没消失过的温柔和冷静,“关键是这也就算了,横州的流民的事情才是你们之间的导火索。”
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都是她的推理,事实上也只是推理而已,并没有切实的依据:“否则,他也不会任由自己唯一的女儿离家出走那么远,跑到横州去也置之不理了。”
她如同天鹅一般优雅的脖颈露在外面,小皇帝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发现她就像是一只漂亮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鸢尾花。叶若水继续说道:“我猜,跟着高郡主身边的那群人出了派去保护她的人,还有不少高相培养的亲卫,就是为了阻挠你召那些流民回来的吧?”
小皇帝静静的看着她,良久才开口说道:“这些你都知道了。”他笑了,笑起来也是带着英气和流畅的:“看来你在横州待了这么些天收获不小。”
叶若水淡淡的笑:“也没什么。只是看那些流民在街上的样子,就知道还有不少的文书被暗中扣下,他们和北楚的官员私相往来,给了一笔不小的费用,扣下了不少人的文书找各种理由拒绝让他们入关,”她淡淡的笑,“时间一长,横州的流民就会怀疑你这位年轻的君王是不是诚心迎他们回去,毕竟下达命令的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而已。”
“他们会质疑你,究竟是因为博得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做样子,还是真的想让他们回去,实际上却早就已经放弃了常年在横州生活,习惯已经和北楚人无异的他们。”她耸了耸肩:“不过哪种都无所谓。只要到时候高相再想办法把人带回来,到时候自然就会民怨四起,到处都是你沽名钓誉不做实事的流言了。”
她看向小皇帝:“这也是高相给你的教训。”
她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计谋没能得到视线,”她看向他,“那是你的事情了。”她随后笑了起来,终于说到了重点,“但是我知道,他决定谋反是临时起意的,因为戏班子里面的那些刺客就是最好的证明。”
烛光下,几个人的身影被明亮的照耀着,叶若水孤身一人站在殿前,显得孤单而单薄:“他甚至已经不惜留下破绽,也要对付你了。”
“他只要想出手,那就一定求个一击必中。”她笑笑,这也是在说别人的事,和她全然无关一般:“而你才刚刚发现没几日,虽然你已经很注意留意,但实际上也不知道他会做到什么样,具体是什么布局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