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他他的太子妃在说些什么?
不愧是太子殿下,在这种又尴尬又神奇的气氛中依然保持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瞥了叶若水一眼,再也没多说一句。
小皇帝噗嗤的一声笑出来,似乎是嘲讽她的神奇演技:“你还能再演?”他一副你继续,我就静静的看着你演戏的样子。
叶若水:“陛下不相信也没办法。”她微微点头:“我们真的就是路过,保证不会说出去。”实在忍不住,叶若水补上一句:“殿下还是担心今夜外面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好。”
小皇帝笑着看她,搭在她肩上的手放了下来:“嗯,不用你操心了。”
叶若水笑着看他,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冷淡,“看来陛下是已经有把握了?”
小皇帝看着她不再演,终于有一种舒服的感觉,似乎她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御花园北角的那一幕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少女躲在后面微微探出头,静静沉思的侧影,带着严肃和认真,是一种他从没见过的冷淡的漂亮,和她方才故作娇柔的演技完全不是一个人。
或许看叶若水这样,他心情反而开始愉悦起来,淡淡的点了点头:“是啊。”他促狭的瞧她:“不演了?”
叶若水的神色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和稳重:“陛下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她用漂亮而轻蔑的眼神看他,这种眼神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人冷眼的宇文拓海没看见过的:“陛下不是一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看着我们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呢?或许是那只搭在叶若水肩上的手上的戒指让她同样的在横州的掌柜手上见过无二,又或许是方才他看见徐时璧之后默不作声却带着一些敌意和正视的眼神,就像是一直浑身带着刺的刺猬。又或许是他支开了所有的人,身边的女官还有内侍都不在,私下里却不知道有多少他的亲卫盯着他们,就等着猎物自己上门。或者说,就等着徐时璧自己上门。
叶若水从头到尾顺了一遍,她反应很快,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圈套。
不管宇文拓海是什么时候意识到他们的身份不一样的,从她们的脚踏上了横州这片土地,就注定了都在南尧小皇帝的视线里。
现在一想,他的心思可真是不简单。
叶若水自诩做的滴水不漏,还是让宇文拓海有迹可循,她在心里想着,这个小皇帝不除,北楚多年积攒下来的优势很快就会不复存在。
尤其是有圣安帝这样的对比。
不过,叶若水对于自己的君王是否是一位合格的君王这件事并没有发言权。她此刻全身心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位难缠的南尧小皇帝身上。
叶若水了然,难怪楚衡之小心又小心,也会在南尧被俘,以这位南尧小皇帝滴水不漏的心思,自然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也就是说,左相和右相相互制衡,这些年小皇帝受制于人这样的话相信了就真的是他们太轻敌了,叶若水心里暗自叹息自己不够慎重,如今全员落到小皇帝的手里,根本就没办法再辩驳。
叶若水抬头看他,脑子转得飞快,一边静静沉思。
宇文拓海爱极了她这样认真而严肃的样子,格外的吸引他的目光,他淡淡的开了口:“胆子不小。一国太子,敢来南尧救人。”他淡淡的一瞥,看向站在原地虽然神色淡淡,但是眼里心里都在急的徐时璧。
叶若水轻笑出声。这一声笑容,像是嘲讽他的无知,又像是她从前都是这样笑的,带着一种漫不经意和妩媚柔美:“是吗?”她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剑,看向徐时璧:“他是关心则乱。我却不知,陛下的手伸的这么长,如今都已经知道我们的行程。”
小皇帝笑的非常愉悦,丝毫没有介意把自己有眼线在北楚这样重要的消息暴露给她的愤怒和羞恼,一边看着她,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听说,北楚的太子新娶了一位太子妃。”他上下审视着叶若水:“看来就是你了。”
在他面前否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叶若水脸皮薄,向来是把场面话说完的:“我不是。他的太子妃病的快死了,就连楚将军带回来的药都不管用,”她眼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某个角度看起来像不正眼看人的金小九:“我是他的谋士。”
宇文拓海点了点头,叶若水并不知道他信没信,只听他一语双关的说道:“是吗?可我觉得,他并不配得上你。”
叶若水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徐时璧。
她微微一笑:“是吗?我不觉得。”
小皇帝很显然没什么耐心和他们打太极,静静的托起下巴沉思:“你说,我应该怎么做呢?”他摸了摸自己英气的脸,“一国太子,嗯,要不就先留在勤政殿?”
叶若水心下一片冰凉,却也知道绝对不能让徐时璧留在勤政殿。一旦明日传出去徐时璧身现南尧,不管最后小皇帝和高相谁胜谁负,最后南尧人都不会放过徐时璧。
而只要这件事传回了北楚,就等于彻底断了徐时璧的储君之路。她目光逐渐冷下来,跟随着心也一片冰凉,此刻却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吗?”她漂亮的眼睛上下扫视着小皇帝,让自己看起来自信一点,“陛下怎么知道,我敢进宫就没能留一手呢?”
小皇帝似乎是来了兴趣:“什么?”
叶若水微微一笑:“我有个婢女。现在就在宫外候着。”她漂亮的转了个圈,看起来游刃有余的样子,“我这个人呢,有个优点就是念旧。”
她像是给宇文拓海讲着故事:“她和我情同姐妹,在宫外很是担心我,我每日都要给她写信说明情况,”她脸上重新带上了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和宇文拓海势均力敌的心计:“我告诉她,如果第二日没能收到信,就一定要想办法联系我的探子,直接把信上的东西散布出去。”
叶若水耸了耸肩:“真不巧,上午的时候,今日的这封信就已经送出去了。”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小皇帝身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陛下猜猜,我都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