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晚上徐时璧还是没有跟她一起吃饭。
宫里急急的来了消息,说是圣安帝找徐时璧有急事。这可是稀奇事,来传信的小太监也是一脸的惊奇。
徐时璧只能嘱咐叶若水自己在家好好呆着,若是闷得烦了,允许她今日出去走走。
叶若水听到这才眼睛一亮。
她年纪还是贪玩的年纪,就算是有些沉稳和自重,也是后来为了应付外面的人的。她倒是一颗心闲不下来,只想往外面走。
徐时璧彼时正换着正式的衣装,便听见叶若水在外面喊:“那我乔装改扮出去玩儿了。”
他拿她没办法,只能说道:“去吧。不要太晚。”叶老爷和叶夫人不在,张老太太宠溺外孙女,嫁进了东宫,自然就是徐时璧说了算。
她愉悦的拿起手边的花生,吃了一口,像只小小的仓鼠:“这次就带牡丹出去。”徐时璧一边手中不停地抽着桌案上的奏折,一边忙说道:“叫三七陪着你。他轻功了得,你带上能省不少事。”
叶若水此刻也坐在书房,只看着他忙碌,“你的意思是,三七可以带我飞过去?”
他手中抽出一本书,“找到了,”一眼看见叶若水,用手中的奏折拍了拍她的头:“想什么呢。我是说,三七会保护你的安全。”
叶若水灵巧的避开,跳了起来:“打人别打头啊。”
徐时璧微微一笑,并不理会道:“你可别到处走。北街有家新开的说书的茶楼,你去了的话我给你报销。”
叶若水听说了眼前一亮:“真的?去了就给我报销?”虽然人在东宫,吃喝都是太子殿下的开销,但是叶若水很有原则的在其他胭脂水粉生活日常上坚持用自己的钱。能白去听书,这自然是好事,叶若水喜欢烟火气,更喜欢京城里有人情味儿的热闹和繁华。
她蹦蹦跳跳的道:“好嘞。我这就穿衣服走了。”
徐时璧揪着她的领子一把扯了回来:“先把晚饭吃了。不是说炖了一下午的乌鸡汤吗?这会也不肯喝了?”
叶若水谄媚的一笑,“哪有。我是忘了,这就吃这就吃。”虽然知道叶若水是快乐的连桂枝亲自下厨的晚饭都不想吃,但徐时璧还是懒得戳穿她。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无奈的从殿内走出去,低声的吩咐着身边的人什么。
叶若水在内间先换过了衣服,才洗净了手准备用饭。没了徐时璧在一旁和她聊政事,她吃得很快,生怕徐时璧不肯让她出去浪了。
她和牡丹很快收拾好,急匆匆的出了门。
叶若水穿的是京城时下流行的胡装。这衣服男女都穿,小姐夫人都爱的很。北楚民风开放,对这种穿着舒适而轻便的服装接受度很高。
叶若水想了想,还是选择微微描了描眉,没有上太重的妆容。可是她的相貌太具有攻击性了——所以多画上两颗雀斑也是无奈之举。
她才刚一出门,便看见街上人声鼎沸,像是才过晚饭的档口,各家的人还有丫鬟小厮们都偷个闲,出来散步。
她却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脸上带着刀疤,看起来尤为可怖。周围的人避之不及,唯有叶若水觉得有些稀奇,便多看了两眼。这不看还好,那男人竟朝她走来。
她先是一怔,又想起徐时璧和她说过,会叫三七暗中保护她的安全。故而问道:“什么事?”
那男子还很有礼节,见了她还是先行礼,叶若水看着他行礼的动作还是有些生疏,想来是不常用得到的缘故:“殿下。我家主人有请殿下。”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来意,叶若水都明确的认为自己不应该去。谁知她还没说话,就听见牡丹充满戒备的回绝了:“这倒有意思。你家主人有事固然重要,哪有请太子妃亲自相见的道理?”
这话说的也对。叶若水能行礼问安的,出了圣安帝和林皇后,几个长公主以外,再有就是徐时璧了。前者和后者此刻正在主殿议事,不可能分身请她来,林皇后和几个长公主怎么看都不会是像跟这种长相的男子有关系的人。
那男子似乎楞了一下,随后也没办法辩驳,只结结巴巴的说道:“殿下,那请殿下稍等片刻,我家主人随后就来。”
牡丹摇了摇头,很奇怪的说道:“这家伙看起来很吓人,倒不怎么聪明的样子,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叶若水微微一笑,也没有责怪牡丹很不礼貌。
过了很久,她似乎是反应过来一般,“三七。”听见叶若水叫他,藏在暗处的三七很快现身。他低着头,因为装束的因素并不能看清他的脸,这似乎是他们这样的人的习惯:“殿下吩咐。”
叶若水皱着眉,眼中充满了期待一般看向三七:“我想吃西街的酒酿圆子。”
三七挠了挠头,似乎有些惊讶叶若水喊他出来只是为了这事:“酒酿圆子?”
叶若水点点头,有些惆怅的说道:“可我要去的是北街的茶馆。一来一回的肯定赶不上说书先生的精彩之处了,你就帮我买一碗吧。”说罢,不等三七拒绝,她伸手将一锭银子放在他手里,“多谢你啦。”
叶若水如此请求,三七也不好拒绝。只是西街离这里颇远,他实在是不放心放她们两个自己去茶馆:“殿下稍等片刻,就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来。”
叶若水笑眯眯的挥挥手:“去吧去吧。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等你回来。你可要快些啊。”
三七忙点点头,“殿下将您托付给我,叫我一刻不能离开您身边的。您要是走了,我回去可就要被殿下惩罚了。”
不得不说,三七对付人情世故还是颇有一套。他知道叶若水最怕的就是这个,只听见她忙说道:“我真的不走。”
三七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走了。
很快,叶若水没等一会,便看见了她想看见的人——那是今日进宫请旨出城戍守边关的楚衡之。
他还是那样的年轻而活力,眼中带着忧伤而灿烂的星河,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