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药是假死药,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我抽抽噎噎语无伦次地说到。
“起开,你看你的眼泪鼻涕蹭我一身!”她推了推我,发现推不动只得任由我赖在她的怀里。
妍公主身上还是带着那种香香的味道,类似于龙涎香和兰香的微妙的混合气味。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清晰可见,我的眼泪更加止不住地流下来。
“好了没?”她轻轻拍拍我的背,“坐下吧,站久了腿疼。”
“长姐,他是谁啊?”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黑衣男子与妍公主显然关系匪浅。
“在下陆霆,云城人士。”黑衣男子抱了抱拳,礼貌尔雅。
然而“陆霆”这两个字在我脑袋里爆炸开来,炸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陆…陆霆?”我吓得结结巴巴起来,如果我记得不错,陆霆正是陆梓柔的兄长,陆正之子当年陆正因被楚瑾陷害勾结铁勒人获罪致死,陆霆也被流放,如今他为何会出现在杏儿城,而且和妍公主在一起?
“在下正是陆正之子,”陆霆抱了抱拳,“芷公主为何会如此惊讶?”
“那,那个,我记得你不是被流放了吗?”我心虚起来,那个时候我曾经将陆正写给陆霆的信交给陆梓柔,陆梓柔因此得知陷害陆家的凶手正是她的枕边人楚瑾,愤而自杀。
“当年父亲获罪后,太上皇大发善心,命我守皇陵三年。”陆霆提起这段往事,面无表情,我甚至猜不出他此刻是否还带着恨。
“你、你为什么会和我长姐在一起?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若他是因为恨我逼陆梓柔自杀而接近妍公主,那可就遭了。
“你脑袋长包了?”妍公主想看个白痴一般看我,“我被你们埋进皇陵,好不容易爬出棺材,在皇陵呆了三个月,他发现我以后才将我救出,我们已经在一起二十多年了,你竟然还问他对我有什么企图?!”
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他们相处了二十多年,我竟然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禁为自己的鄙俗羞红了脸,只得福身请罪。
“芷公主不必不安,陆梓柔与我并非一母所生,她向来跋扈,我劝过多次,但她仗着父亲母亲的宠爱便胡作非为,她死有余辜。”令我喊到意外的是,陆霆提到陆梓柔是却失了平静,一脸憎恶。
“他母亲是陆正的侍妾,被陆梓柔害死的。”妍公主附在我耳朵上,低声说到。
“那就好,长姐,”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妍公主在一起我就会变得很放松,我靠在她怀里,将下毒之事一一告诉了她。
“哼,我本来以为那绿豆糕上是椿喜放的巴豆,不过想助你一臂之力,谁知你这丫头竟然将毒药抹在上面。”她敲敲我的脑袋,“你竟然将李先生教授的东西全然混忘了!”
“李,李先生教什么了?”妍公主突如其来的考校让我结巴起来。
“李先生曾经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你竟然都忘记了!”妍公主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想起我们还年幼时,父皇请了大儒李徕李先生进南书房教学,允我和妍公主前去旁听,李先生确实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妍公主一事确如她所说,是我先动了杀念引起的,只是我种下的恶果却有妍公主为我承担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看你以后还干不干坏事了!”妍公主见我一脸惨白,又故作轻松地刮了刮我的鼻子。
“不了,再也不了,我如今要和蔺栩回青云山了。”我摆了摆手,“再也不敢了。”
“对了,你这脸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妍公主抚摸着我满是疤痕地脸,脸上一副嫌弃地样子,眼睛里却流露出了怜惜。
“没事,都过去了。”我笑着安慰她。
“蔺栩!怎么回事?!”她见我不肯说,叉着腰问到,“当年你不是给我说你去什么青云学艺,回来保护青芷的吗?!你学的哪门子狗屁武艺,不仅丢了一只眼,还害得我妹妹毁了容!”
“妍儿,注意点形象。”陆霆在一旁轻柔的劝到。
“什么狗屁形象?我要揍死蔺栩这个王八蛋!”妍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跳到蔺栩跟前。
“长姐!”我急忙拉住她,“他,他对我够好的了,他的眼睛给了我。”
“啊?什么情况?”妍公主听到我说的话,一脸疑惑地问到。
我将后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妍公主,她和陆霆又唏嘘了一番,又诚挚地给蔺栩道了歉。
“妍公主说的对,是我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受了这许多苦。”蔺栩低着头,乖顺地说到,他这副样子我从未见过。
“对了,所以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蔺栩和妍公主之间的熟稔超过了我的想象。
“他那时候不是到南书房来上学吗?那个时候认识的。”妍公主一脸轻松,“那个时候你又不爱来南书房,自然和他不熟了。”
“哦,所以…蔺大人不是因为我给青越送砚台而注意到我的嘛,”我看着蔺栩涨红的脸,揶揄到,“你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很早…很早了,”他咳了两声,拉了拉我的衣角,“回去再告诉你。”
那边妍公主和陆霆已笑作一团,我忍不住也羞红了脸,又问她后来怎么到了杏儿城还成了杂耍团的老板。
原来陆霆将妍公主救出皇陵后,怕被楚瑾发现,二人便浪迹天涯,后来经营杂耍团谋生,带着杂耍团每个城市带上一阵子。
“总算老天有眼,让我在这里遇见了你,不然你若去了其他的地方,我上哪儿寻你去。”我拉着妍公主,庆幸自己还有这样的机缘,得以解开盘亘多年的心结。
“你个呆子,我明明是故意来寻你的啊!你看哪个杂耍团会在太上皇丧期表演的?我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来找你的。”她白了我一眼。
“其实,妍儿是听说你不在宫里了,才开始经营杂耍的,没到一个地方呆上三五天,她说总能遇到你。”陆霆在一旁解释到。
“长姐!”
我想扑进她的怀里,她却用食指按着我的额头,“别过来,你脸上都是鼻涕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