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超痛的,我昨天晚上做了噩梦,梦见你变成了大魔王,想要吃掉我!
——你这么乖,我怎么舍得吃掉你?
——我不管,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让我头痛的!
——行行行,我帮你揉揉。
那时妹妹就是这样闭着眼睛,乖乖地让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许娉觉察到了额头上的手停下了,她睁开眼,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你们是谁?”
她觉得自己好像缺少了一点什么。
她是谁?
她是许娉。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许娉不知道。
她一切记忆都被清空,而常识却停留在脑海中。
她知道这张白色的床是病床,她知道自己的头痛是因为外伤,她知道自己正在的地方是医院。
可是,他们是谁?
她就像一个懵懂的新生儿,却又和新生儿不一样。婴儿需要牙牙学语的过程,许娉不需要。她知道自己的记忆有所丧失,可是脑子转起来又是不自觉的疼痛。
她猛地弯下了腰,就像只虾米一样曲着,被子的紧绷能看出来病人处境并不怎么好。
“医生,叫医生!”唐母抓起包,完全没了彼时在走廊上那威严的模样。
关心则乱,唐郚把唐母的慌乱尽收眼底,他把唐母按在床上,留下了一句话。
“我去找医生。”
便大步走向门外。
“我的头好痛......“
许娉的声音和记忆中那声稚嫩的哥哥重合,让唐郚分不清现实和记忆。
——哥哥,我的头超痛的。
——我的头好痛。
——哥哥......
——我的头......
——好痛......
皮鞋落地的声音再一次在走廊上响了,观察着自家儿子动静的唐母算是彻底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她知道许娉不是唐茹。
这点差别,作为养了唐茹16年的母亲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唐茹的每一个小习惯,唐母可以说是了然于胸。
她把唐郚的表情尽收眼底,由一开始的愤怒,再到后来隐忍的温柔,再到最后的恍惚,唐母都历历在目。
她不糊涂。
“现在好点了吗?”唐母柔声道。
“你们是谁?”
许娉抽开了被唐母握着的手,像只小刺猬一样警惕地看着唐母。
她见唐母恍惚的神情,又继续发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失忆,不是脑子傻掉了。基本的思考能力许娉还是有的。
“你们......是我的家人?”她试探道。
唐母显然没预料到许娉会这样说,她听完许娉的话之后,急忙地问道:“你叫什么?”
“许娉。”
唐母眼睛中的亮光刷的散去,就像是绝望之人找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这根稻草脆弱得不堪一击。
“那......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许娉如实回答:“不记得了。”
她现在的脑子里空荡荡的,除了自己的名字,其余关于自己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许娉看着眼前雍容华丽的女人,心中冥冥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或许会知道她的身世。
雏鸟情节用在人类的身上,也恰巧合适。许娉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是唐母,心中也就不自觉对她多了几分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