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群人闯进了屋子,带头的就是五位长老中的一个,只见他指着自己义正言辞,一字一句的说道:“她是鱼女,乃天命所归,我们得带她走。”
父亲当然是拼死抵抗的,鱼女这个身份虽然看似有至高的荣耀,可背地里要忍受多少的苦难和折磨,这些都是无人知晓的。
上一届的鱼女还是在千年前出现过一次,不过当时的她并没有做好为族人奉献的准备,也没有具备一个领导者该有的信心的责任,相反,她还在日常枯燥的练武生活中爱上了一个大自己几百年的师傅。
她的师傅比她更懂得大局,所以在她一次次表明爱意后毫无犹豫的拒绝,为了打破她的幻想甚至不惜和她断绝师徒关系。
鱼女不相信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是他说断就能断了的,于是约他在回头崖见面,还威胁的说道,要是不来自己就从山崖上跳下去,全鱼宫的人就等着给她陪葬。
万般无奈之下,她的师傅还是只身前往赴宴了,这一次女孩站在崖边,质问师傅愿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个时候她的师傅才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和她在一起,除此之外不管自己说什么,结局都是她跳下山崖。
最后他还是答应了女孩的要求,若按情分来说,师傅对她的这个徒儿确实有情,不过仅仅停留在师徒这个层面上,其他的再没有深入,因为她是鱼女,两人的身份本就不相同,结局也注定不会在一起,多余的幻想不过是徒增烦恼,如此倒不如不想,况且自己是奉了五位长老的命令来教习她法术的,要是自己理不正这个关系,那么到时候遭殃的只能是自己。
女孩满心欢喜从崖边的巨大岩石上跳下来扑到了他的怀里,两人紧紧相拥的那一瞬间,一股罪恶感深深的充斥着他的大脑。
后来两人十指相扣走在去见长老们的路上,一路上在,周围的人对他两指指点点,说他们有悖人伦,行事不端,可女孩似乎像是什么也没听见,脸上毫无情绪起伏,但是她的师傅却是截然相反的一个反应,因为他知道两人的关系见不了光,如今一览无遗的搬到众人眼皮子底下,这叫他如何不羞愧。
况且这一切都不是自己自愿的,自己只是为了保全她的姓名,维护大局,才不得不同这个徒儿做戏,但是悲惨的是,没有人能够体会自己内心的悲凉,又或者说,在他们的心里对自己的定义就是怎么一个人面兽心的角色。
一想到这儿,他的手止不住的发抖,劲儿也打了几分,捏的女孩的嫩手有些发白。
不过女孩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还以为他是太过惊喜和激动才做出这样的举动,如此,她把师傅的手握的紧了些,希望能让他在每一细节感受到浓浓的爱意。
后来两人来到五位长老的面前,乞求他们能够许可两人在一起,如果能够达成所愿,姑娘愿将自己的余生全都奉献给鱼宫,不过长老们又怎么肯在大局还没成就前就让鱼女出现差错呢,在他们看来贪图儿女情长就是事情事情失败的征兆,于是在两人回去的路上,就有一伙人带走了他们两个,并且把他们分别关押在两个相隔极其遥远的住处。
这对没有丝毫感情的师傅来说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因为呆在这个地方没有喧闹,没有人吵吵着要和自己在一起,更不用每天披着一张伪善的面具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姑娘虚与委蛇,这样每天有专人伺候,四周宁静的生活相比之前起早贪黑教授徒儿武功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同样的生活放在徒儿那边简直像是身处阿鼻地狱,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看不见任何的颜色,每天更换的就是伺候自己的陌生面孔,即使这样还是会有人来教授自己法术,并且逼着自己练功,更重要的是,与自己心心相惜的爱人不在身边陪伴,这又让她如何静的下心来。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师傅那边还是过着千篇一律枯燥的生活,但是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哪里出了问题,于是他越来越烦躁,每一天都是煎熬。
而徒儿那边,长老们见她还有时间躲在角落里的捏泥人,于是又给她多派了些人手去教授她法术,这样她就再没有多余的时间把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面了,后来他们又觉得这样不过瘾,然后没收了她捏的陶人,挖掉了她院子里的土,改用碎石铺路。
徒儿每天结束,都是拖着一副精疲力尽的身子倒头就睡,她再没有时间去想自己的师傅,她感觉自己每天的生活都被填的满满当当,找不到一丝空隙。
后来一天,师傅从院子里翻出来跑到了外面,被逮住打成了重视,徒儿无意中听见了这个消息,就以自己的性命要挟五位长老放了自己的师傅,不然自己就以死明志。
长老们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她的胆小在鱼宫里是出了名的,全鱼宫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他们并不认为徒儿会未师傅堵上自己的性命。
然而最后的结果是,徒儿真的跳崖了,当天微风轻吹,拂过她红色衣袖的时候,师傅正好被押了出来,也就是这个时候徒儿毅然决然的跳下山崖,等到师傅跑过去的时候,地上只剩了一根簪子,那是初见时他送给她的。师傅以为她早扔了,没想到她还留在那里,还保存的这样好。
后来,鱼宫里出现了一个疯子,整天嬉嬉笑笑,逢人就喊‘小玮’,那是跳崖鱼女的小名,世人只道痴男怨女,却没有人问他一句是否‘爱过’?更没有人知道他夜半时分的眼泪为谁而流,是她?还是自己?
再后来,疯子师傅也跳崖了,时间就是在鱼女跳崖的第二年,同样的时辰,同样的地点,微风轻拂,他的发髻上别着那根簪子,随后一跃,跌入深不见底的悬崖,他像是一只脱离了禁锢的蝴蝶,翩翩起舞,向着自由和心之所向飞去。
后来有关两人的传说就一直在人群中流传,有的人说他们一起死掉了;有的人说这一切都是五位长老的旨意,因为他们见不得有人比自己优秀,所以想方设法的要弄死她;还有的人说他们掉下去并没有死,而是一起生活在了世外桃源,别提有多惬意了,自己就是听一个神仙说的;除此之外还有好多种说法,有的甚至扯到了阴谋论,内容是些无端抹黑长老们的内容,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再刚开始流传的时候就被掐断了火苗,随后就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这些传言,鱼妖妖的父亲在鱼宫生活的这么些年,也或多或少的有些耳闻,在他看来,被送进水晶宫的人,要不是疯了,要不就是死了,还有的是被关押了,那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暗不见天日的地方,送女儿进去就是受罪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不能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至于他为什么这样想,试问,如果那里真的是个好地方,为什么一个活着出来的都没有,不仅如此还流传了那么多的恐怖传说,再说了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要是五位长老真的有办法,灵鱼族早就飞升了,用得着等这么久吗,况且自己的女儿还这样小,又怎么能担当重担?
但是前来找人的侍卫可不管他们是什么想法,自己的命是属于鱼宫的,自己也只会听从长老们的想法。
随后一群人硬生生的将他们一家三口分成了三个独立的个体,被几人制服的鱼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一个劲的唾骂带头来的长老,还不停的向他吐口水,他希望这样能够让对方有什么事冲着自己来,不要伤害其他人。
不过那长老却并没理他,而是径直走到鱼妖妖身旁,对着牵制住她的两个士兵招了招手。
他们见状松了手,鱼妖妖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长老低下头看着她,冷冷的问了句:“叫什么名字?”
“鱼妖妖。”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
鱼妖妖还没开口,身后的鱼父倒是比她还着急,直接就大喊了一句:“别跟······”
话还没说完,长老长袖一挥,鱼父就哑了嗓子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的干着急,最后被身后的侍卫给一掌敲晕了。
“跟你走?”鱼妖妖有些疑惑,自己在这里生活的好好的,也很开心,为什么要跟他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对啊,跟我走,你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尊敬,路上的每个人都会给你行礼,你也不用和其他学生挤在一间屋子里上课,会有专门的师傅给你讲授课程。”
说这话时,长老脸不红心不跳的,其实他没有把这些最真实的面貌告诉鱼妖妖,上课不是和其他同伴一起欢乐的谈天说地,而是每天被迫灌输些枯燥的知识,不学不行,这对酷爱读书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又何况是她呢?
但是鱼妖妖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她关注的根本就不是这些:“那我可以跟那些每天在路上走的仙女一样吗?”
长老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全鱼宫都是有灵性的妖,又哪里来的仙呢?
跟在身后拿着羽扇的门客上前附耳说了几句,长老豁然开朗,捋了捋发白的胡须,一声轻笑。
“当然,不过你的生活和比她们好得多,你想不想去?”
鱼妖妖按奈不住喜悦的想要点头,可回头一看父亲正昏迷不清,而母亲泪流满面,1眼睛肿的像一颗血红的核桃,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又怎么能匆匆作了这个决定不和他们商量呢。
随后她眸子里的光亮又暗淡了几分,要是自己认认真真的和父亲商量,十分的可能他八九分都不会答应,况且他在昏迷前还没喊出的那句话不就是在提醒着自己不要答应吗?
可是自己乞求多年的努力在今天终于有了回报,现成的果实都已经摆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接难不成是想要让它白白流走吗?
可是父母恩重,不能不报。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现在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怎么选都不如意,都不能够图个安心。
长老见她脸上透露出犹豫之色,于是蹲下身来牵起了她的手,也许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疏和忸怩,而鱼妖妖很反感别人离得自己这样近,关键是还牵着自己的手,但是出于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对方毕竟是能够达成自己所愿的人,这点点小事情,自己忍忍就能过去了。
“你只管告诉我,你想不想跟我走,要是想就点头,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做,保证不会有后顾之忧,要是不想就摇头,那样我就立马离开这里去找下一个人。”
鱼妖妖没有想到他们还有备用的人选,那么这样说自己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如此她心里的那杆秤望着点头的方向多倾斜了几分。
实际情况是怕这件事不赶快做完,留下给她思考的结果就会发生变故,这样的话那么这么多人作出的这些努力就全都白费了,出于大局考虑,他不得不说了个谎。
要是事情真的如自己话里说的那样,有那么多的备用人选就好了,那么也不至于自己和其他四个长老以及一大帮子人整天呆在鱼宫里看星宿运势然后推测谁是下一任的鱼女了。
“我再问一遍,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鱼父还在昏睡之中,鱼母照样在哭,然而这边给的时间越来越少,剩的已经不多了,他一遍一遍的催促着自己,他给的时间越流越快,他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就要走了。
“等等,”鱼妖妖从身后叫住了他:“我愿意跟你走,但是你得先安置好我的父母,这样我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