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别再看我了?”男子的声音透露出浓浓的不耐烦和厌倦,他像是很讨厌别人用一种观赏的眼光打量他,即使他长的很美,美到让鱼妖妖自惭形秽。
“······”鱼妖妖没有说话,只是用着先前的神色一直盯着他不放。
又过了好久,男人像是忍不住了,直接就要一掌飞过来,可还没打过来,结果就被鱼妖妖的一句话给镇下去了。
“比试的鼓声还没敲响,要是在这个时候出手,你确定是被淘汰无疑了。”
男子有些不甘,愤愤的收起手,只等着鼓声敲响的时候自己一招制敌,这样也不用再忍受旁人异样的眼光。
“你叫什么?”男人站在那端朝她喊道。
鱼妖妖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后的鼓声连响了三下,一次比一次更浓重,急促的鼓声像是在宣誓着战争即将来临,选手们请做好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传出第一声鼓响的时候,原本远在对面的男人一掌就劈了过来,鱼妖妖见他手上的力度不大,直接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一个侧身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这个时候两人相隔的极近,近到男人身上的幽香都能飘到鱼妖妖的鼻子里。
“记住了,我叫鱼妖妖。”她身子微微前倾,轻而易举的就贴近了他的耳畔,红唇轻启,带着淡淡芳香的八个字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对方的耳朵里。
这一切进行的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坐在观众席上的看客也只会以为两人是在暗中较劲,却没想到鱼妖妖仅仅靠着武力就能将他暂时制服,相比上几次相遇的,也不知道难度降低了多少,于此同时她也在疑惑,就凭着这样的实力,是怎么闯到后面的。
而另一边,端坐在观众席位上的鱼贤一直在注释着鱼妖妖这边的情况,在除此看到男人的那一刻,他有些失神,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竟然长得这般罕见;在看见两人紧紧相贴的时候,他的心有一刻的停顿,紧接着被嫉妒填满,他现在只盼着鱼妖妖能够一掌把他拍碎,以她的实力来说这不成问题,况且在作业自己已经偷偷给她输送了那么多的灵力,要想办到自己所想的,简直易如反掌,只怕她狠不下那个心······
同余姚姚对战的男人面对耳边突然靠近的人影,着实被吓了一跳,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暖暖和煦的微风在耳畔游走,他知道这是鱼妖妖在自己的耳边说话了。
可他本来就讨厌有人靠近自己,如今她一来就触犯到了自己的底线,说不气氛那是假的,但是对方好像并不恋战,稍稍打两下,又要退到另一边,就这样,打打转转,男人的体力是要耗不住了,然而对面的鱼妖妖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样,到现在都还是一副精神蓬勃的样子,这真真是叫他羡慕啊。
“打了这么久,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到时候怎么给你刻墓碑啊。”鱼妖妖见他有些气喘吁吁,体力也是招架不住,就决定趁着说话的时间让他休息一会儿,当然她可不是因为对方生的一副好皮囊而对他手下留情,只是现在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只能借着这个机会去传达自己要告诉别人的消息。
男人挺直腰板,使劲全身的力气朝着鱼妖妖站的地方拍了几张,然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鱼妖妖明明动都没动,而那几章悉数避开了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
做完这些之后,男人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趴在地上,软绵绵的。
而鱼妖妖将周围环视一圈,最后把眼光放在了鱼贤就坐的地方,今天的他没有戴斗笠,但是鱼妖妖凭着一股自觉往着那个方向去看,结果正好发现他坐在人群之中,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要是两人的关系在之前没有闹得那样僵,或许她现在倒是要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了。
鱼贤在喧闹的人群中孑然一身,即使隔得这样远鱼妖妖也能猜到他一定是没有表情的,因为在鱼宫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不喜欢热闹,所以每次有重大的盛会,他要么是借故推辞,要么就是直言拒绝,只有实在必须去的场会,他才会露个面,全程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对于热闹的场景也没有一点参与感。
鱼妖妖曾就这件事情和他三番五次的讨论过,可每次他都是挂着淡淡的微笑,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鱼妖妖在那里手舞足蹈的自言自语。
久而久之,两人也都熟悉了这种相处模式,鱼妖妖也不再劝他了,因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要他开心,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所以在当初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鱼妖妖就是气氛的引导者,鱼贤勉强作为一个参与者,虽然有他没他都一样,结局都是鱼妖妖自说自话,可两人渐渐喜欢上了这种相处方式,也习惯了对方在自己生命中占有的重要地位。
对于鱼贤来说,让他来到聚集的人群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如今还要坐在人堆里,静静的观看场上的比试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鱼妖妖也有些吃惊,可等她反应过来,心里也没有了太大的波动。
因为在鱼妖妖看来,鱼贤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长老们的指示,他一向最听话也最忠诚了,所以长老们布置的每一个难题他都能完美的解决完成,这一次肯定也是如此,长老们不想来,就委任他代替整个族群来了。
一想到这儿,她就感到一阵失落,人家的族群都是成群结队的来人,为他们加油鼓劲,而自己的族群只派了一个和自己有过节的代表,他还只像个木头一样呆在那里毫无作为。
巨大的落差感让她感到一阵空虚,即使面对短暂的取胜也没有很开心,相反一股忧郁紧紧萦绕着她,挥之不去。
不过很快,这种感觉一挥而散,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和自己同场的男人还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样子,要不是自己还有事情要做,早就手刃了他,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就加人心烦的了。
随后人们看见,在鱼妖妖所站的比试台上,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翩翩起舞,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凭着身段就可以知道是个美人不赖。
因为用跳舞杀人的招式不在少数,况且用过的人也不少,所以看客都以为她是在准备蓄力发大招,既然如此那也就只是匆匆的瞥了一眼,然后向着自己感兴趣的角落看去了。
而鱼妖妖真实的目的却并不是要杀人,而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远在天边的鱼贤:“晚上不要来找我,很危险。”
在鱼妖妖的记忆中,鱼宫里培养了一群擅长吹拉弹唱,起舞轻扬的绝世舞女,她们每一个长得都很好看,同样也是每一个都很危险。
凡事参与考核的族群,都会在外树敌不少,大家互相看不顺眼,但未探亲敌方阵营的细致情况之前,又没有办法贸然出手。
于是有的族群三两结盟,去攻打其他的小族群,心想着干掉一个少一个,竞争压力也会少一些。
还有的族群则是暗中培养杀手之类的人物,悄悄前往其他阵营然后暗杀目标人物,失去了统领的族群就像是一盘散沙,活不长久很快就解散了,虽然有个别极其特别的族群能在失去上一个领导人后立马找出下一个人物来统领全局,但是效果不甚之前,为了保住全族的姓名,只能自愿退出考核,并且广发群书昭告其他的族群,只有这样才能免于一死。
当然,死罪易免,活罪难逃,这些临时退出的族群会成为一个笑柄,永远受到其他族群的耻笑,若要摆脱这种状况,只能再次加入考核并在其中夺得魁首,但是这样又会招致众人的仇恨,也许还没等到考核的时限期到,自己的族群就先被人给灭掉了。
鱼妖妖的灵鱼族属于后者,长久以来就在培养各种杀手和探子,他们有的伪装成府里的小吏,有的伪装成舞娘,有的伪装成平常百姓······
他们经过了长时间的培养,骨子里早已经散发出了与自己身份相关的气息,谅你是能人还是老手,都分不清他们是真是假,因为他们本就是那种身份,可她们又比普通的身份多夹杂了些情绪。
他们往往灵敏,皎洁,擅长窥察人心,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很忠诚,倘若有一天事情败露了,那么她们宁愿自行了断也不会用消息换取苟活。
这就是他们的人生,既悲壮又光荣,他们为族群而生,他们为族群而死,他们是渺小的,同样他们也是伟大的。
而鱼妖妖在鱼宫里见到的那群舞女是最为优秀的,最为出色的,她们的身份能够帮助她们进到更高的阶级,同样获取得更有利益的价值信息。
小时候鱼妖妖不懂她们的存在有什么样的价值,只是觉着她们在路上畅通无阻的行走很舒适,不想自己见个人都要福身,而她们只有别人给她们福身的份,就连长老们见到她们都要礼貌的点点头,当时的鱼妖妖觉得这些人很威风,于是便萌生了一个想法:我也要成为她们。
在见到她们第一面的时候,鱼妖妖就有心给自己的父亲提起,而父亲看了看那群人,眼里流露出的是鱼妖妖看不懂的悲伤,她的父亲以为自己的女儿只是像和她们长得一样好看,随无心的回了句:“你已经很好看了。”
鱼妖妖知道他这是在敷衍自己,但是没有关系,只要自己明白自己的目标,并且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就好。
每一次,每一次有‘特殊的舞女’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想起从她身旁飘过的时候,她的那种想法愈演愈烈,最后直接到了影响生活的地步。
因为太过于想成为自己记忆中的样子,所以在上夫子课走神的时候,她在本该写文章了白纸上画满了十二个女人的模样,或娇嗔,或起舞,或打闹,她们无一不是欢乐的,无一不是那群人中的一个。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被检查作业的夫子发现了,然后拿着一指宽的戒尺打了一阵手心,后来回到家的时候,父亲的面色并不好,因为夫子告诉他鱼妖妖最近在课堂上的表现很不好,所以他有些生气也正常,可偏偏这个时候鱼妖妖把一直潜藏在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就像是生怕父亲打不死最近一样。
听完话后,端着盘子的母亲一个劲的给鱼妖妖使眼色,让她赶紧跪下然后乞求父亲的原谅,鱼妖妖虽然听见了但还是装作没听见,直直的看着父亲。
也就是那一次,父亲第一次打了自己,一巴掌下来,鱼妖妖感觉到脸上钻心的,火辣辣的疼,但是眼泪却并没有掉下来,因为为着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去争取,出了成功时开心的泪水,其他的时候都不能掉眼泪。
她直愣愣的站着,父亲见她没有一丝悔改之意,又想着给她几巴掌,结果母亲扔掉盘子就上去保住了她,要不是有母亲的以命相互,鱼妖妖也不知道那一次自己会不会被打死。
那一次是父亲第一次打自己,也是鱼妖妖第一次看见他发火,在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个很温和,很好说话的人,自己只不过是说出了潜藏在心里的想法,这又有什么错?他又有什么理由打自己?
平静下来的父亲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用鼻孔狠狠的喘着粗气,母亲则是在一旁默默的流着眼泪。
那天以后,一家人又恢复到了往常,谁都没有再提那件事,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旮沓既然结下了,就不是那么容易轻易解开的,这一切不过是表面上的平静而已。
父亲依然不会同意自己的想法,自己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许下已久的愿望,只要还有可能,自己就会为之付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