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棠看到自己的话在大臣中间引起了轰动,轻轻耸了耸肩,径直来到段虎面前。
“留步!”几名护卫齐声喝止。
“皇上要是不信臣之所言,臣这里有一枚‘血兰花’的药丹,请皇上过目。”段棠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小的油布包呈于手心。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一齐聚在这个油布包上。
段棠接着说道:“相信大家都略有耳闻,涅盘山上的血兰花被顾北尽数焚毁......殊不知,他是怕自己所做的事情败露,以此举掩人耳目罢了。实则暗地里已屯积了够他一人服用的药丹。”
话说到这个份上,殿内之人已经有些暗自揣测了起来:“难道段王爷说的是真的......国公大人近些年所作所为,实则令人咋舌,若没有‘血兰花’的帮助,他的武功怎会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段棠又道:“当年本王将他囚于川南王府的地牢......那可是川南王府的地牢啊。众所周知,普天之下,唯有此地牢有进无出。为何他顾北能轻而易举得以逃脱,难不成他真有升天遁地之术?”
“那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忍不住发问。
“当年修建此地牢,是经过天下几位高人的指点,其中便有独隐。其余几人乃是东土僧人、戚楚先戚相以及本王的外公痴痴道人......这么一说,诸位想必能猜到几分了吧——那就是,要想逃出生天,只有洞悉这地牢结构,方有一丝活命机会。顾北他虽托名独隐弟子,照本王看来,独隐哪有什么闲工夫,向一个无名小儿事无巨细地说起自己的陈年旧事。再者说来,当年先王召宜妃入宫,她已有身孕,腹中胎儿便是本王!这些年却被传言中伤,说什么宜妃怀着顾北入宫,这简直是先王的奇耻大辱啊!”
苏承武等人此时已是心乱如麻。段棠说的每一句话,无不掀起在场众人心底的万丈波澜,细思极恐,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一直静坐聆听的段虎此时发话了:“朕算是听明白了,段王爷的意思,是独隐山人服用了你手上的这枚丹药,以至于修得长生之躯,欺骗了天下所有人?朕万万没有料到,我大北国竟然有如此灵丹妙药,快呈上来,朕倒要瞧瞧它是否真如你所说,有如此神效。”
“皇上......万万不可啊!段王爷他......”一名贴身太监一听,连忙低声制止。
“无妨!”段虎盯着父亲段棠,露出纯真的微笑。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从父亲的手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药丸,就算它苦如黄连,在段虎的口里,依然甜如蜜饯,美味无比。
大殿内的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段虎笑嘻嘻地吞下段棠呈上去的“血兰花”药丸,只见他仰仰脖子,笑着说道:“如此一来,咱北国便如段王爷所愿,永归段氏,长治久安......”
“哈哈哈......”段棠望着段虎服下丹药后,仰天长笑道,“哈哈哈......负我段棠者,本王叫你永世不得安宁!哈哈哈......你说的没错,天下终将归我段氏所有,只是这皇位,它生来就属于我段棠的子孙,其他觊觎者,唯有一死!”
众人大惊,纷纷往后退去。
“哎!诸位莫慌,我段棠并非蠢人,深知自己登基难以服众。好在有顾北在,他正护送本王的儿子,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呢。我儿登基,乃是上苍注定,百姓之福,你等该权利辅佐才是,莫让我察觉那位尚存有外心,一律格杀勿论,诛九族!”
段棠话音刚落,只听见殿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段棠......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杀谁都不能杀他啊......”
众人惊回首,只见屈芊面色苍白,不顾护卫的阻拦,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她的身后紧跟着的腾化中,同样一脸惊悚,面如土色。
段棠料到会有此出,淡淡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已然瘫倒在龙椅之上的段虎,冷冷一笑,厉声喝道:“来人,将这来历不明之人抓起来!”
如此巨变,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皇上已死,段棠的命令便代表了北国的皇族,无人敢违抗。
十数名护卫一拥而上,将屈芊牢牢擒住,摁倒在大殿的地上。腾化中一见这等局面,快速地扫视了一眼龙椅上的段虎,趁乱退出了大安殿。
“肃静!”段棠又是一声厉喝,大殿上顿时雅雀无声,只剩下屈芊喉咙里发出近似地狱恶鬼般的哀嚎。
“你......你知道你杀了谁吗?”屈芊绝望地质问道。
段棠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望着面前的诸位大臣,沉声说道:“诸位亲眼所见,本王诛杀了顾北扶持起来的傀儡皇帝,自然是难逃一死。不过,本王要等到新帝段虎登基之后,自会在诸位面前自戕,以示天理公正!”
“哈哈哈哈......”屈芊突然惨笑道,“新帝......什么新帝......堂堂北国,竟然毁在了你们夫妻的手里,何来公正,何来天理啊!”
段棠终于将目光移到屈芊身上。
“你是何人?”
“我......哈哈哈......我便是龙椅上死去的孩子的外婆,萋萋的亲生母亲......”
“放屁!”段棠气急败坏地来到她面前,抬起脚踩住她的肩膀,将她踩趴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