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我该忍吗?我不幸生作了她的女儿就活该生不如死?活该过成这个鬼样子?”思思攥紧拳头,“我也想过忍,可是我发现我忍了就什么都没了,我就只是块儿招牌,一个物件儿,可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怎能这般糟践我!”
她永远记得那一日,染黎倒下了,倒在血泊里,病床上原本昏睡不醒的母亲突然坐起身来,对着她给了个大耳瓜子,指着她的鼻子叱骂,“丢人现眼的东西,把脸上的马尿都给孤擦干净。”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哭了,可是母亲却容不得她掉下一滴眼泪,打小母亲就教训她,女儿有泪不轻弹,只有懦弱无能的女人才会像男人一般哭哭啼啼。
她被骗了,她那么在意的人死了,母亲在意的却只是她是否足够刚强,是否够格做这云溪之州的少主人。而她明明就没有病,一切不过是她为染黎设下的圈套,可她还是能够气定神闲的躺在哪里,逼自己的女儿去做这件残忍的事,逼迫自己的女儿为了母亲亲手杀死自己最在意的人。
她从来都不顾女儿的感受,从来不曾!
“可你这样反抗又能得到什么?”香云叹了口气,打小陪着少神长大,早已见惯了,也拦不住。
入夜之时君后又找上门来,少神一瞬间是恍惚的,难不成天降红雨了?父亲从来不待见她,即便是她过去君后寝殿请安,父亲也总是以闭关修行为由拒她于门外,如今竟会主动找过来,大约不会是出于好意。
君后并非是只身前来,身边还跟着云溪长老家的大公子茗耀,行过礼之后君后开门见山,“你母亲此番恐怕要重罚你,你与茗耀择日成婚吧,一来向你母亲表表决心,说你以后定然收心,不再惦记外头那些个妖妖调调的,二来也可讨一讨她的欢心,正好茗耀也是她为你看中的孩子,你就择日成婚吧。”
这算什么?总也不露面的人这一出现就要给她安排婚事?
人都带来了。
她自然不肯,“儿臣甘愿受罚。”
边儿上的茗耀好像很关心她,闻此一言连忙跪在她身边,求着那高高在上的君后,“君后殿下切莫动气,少神只是一时糊涂,就叫在下好好劝一劝,想来少神定然不会辜负殿下的一片苦心。”
“如此甚好。”君后自然满意,“既然如此,你就暂且留在少神府,伴少神左右吧。”
君后似乎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少神府安排的安排遵旨的遵旨,偏偏这一声清清冷冷,十分违和,“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
此言出自少神之口。
“你说什么?”
“我说,您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用这样坚毅的眼神看着自己父亲,从前的恐惧与渴望如今都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既然注定是得不到的爱,又何苦拼尽全力抓着不放,不过是叫自己更加难堪,“我不会与他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