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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公主逃婚以后 > 第五百五十章 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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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似乎来了人了,路乔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匆匆,这人似乎紧赶着,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路乔循声望去,当即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曾经只会出现于噩梦中的男子此刻就在眼前,且对方也是一般惊讶地望着她,仿佛这只是一次命运的巧遇。

“你在这儿?”陈泽仿佛不是很理解。

路乔同样很是好奇,“你怎么在这儿?”

陈泽难得回一趟家,就听说她住了好些日子了,是络儿那丫头的安排,他近来实在是公务繁忙,原想着这段时候过去了再去考虑儿女私情,反正她如今安好,没有人会去伤害她。

他完全没有想到家里人会自作主张,这样哄骗于她。

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可他也知道,一旦自己说出了真相路乔一定会选择性地相信,相信这的确是个骗局,却不肯相信此番并不是他的安排,他不过是在狡辩。

陈泽却不愿意再骗她,“这里是我家,我回家有什么好稀奇的,倒是你,这么多年了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些年亏还没有吃够?”

路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家伙虽然没有明明白白地指出来,但大致意思已经差不多了。

这算什么啊,她路乔难道又被人骗了?被江协与陈络骗?被陈家一大家子人骗?这家伙在做什么啊,他在嘲笑她?

是挺讽刺的啊,一心想要躲开这个人,莫名其妙地躲到他家里去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在恶人先告状,八成就是他的安排,莫不是在她身上还有什么打算?

路乔一咬牙,“这里真是你家?”

她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希望他现在在撒谎,反正这家伙诡计多端,正常人根本想不明白他什么心思。

他或者还是想要对她动手,只不过在这大将军府动手实在是不便,需得把她骗出府去?

她等着他如何狡辩,哄骗于她,他却简单明了的提议,一把搂过了她,她如今实在是柔弱可欺,他揽着她的腰,如同提着一个小玩意儿一般轻易自在,“你这般同我去见嫂嫂,真相如何,一验便知,你可敢同我一试?”

“有何不敢!”路乔拧了他一把,他强忍着痛意勉强维持一个面不改色,“为时过早了,你先放开我!”

放开……放开……

她仿佛总爱对他说起这两个字,陈泽有的时候真是心有不甘,明明是这丫头先来撩拨了他,叫他为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时时处处牵挂着她,叫他怨恨自己也不过是个没有出息的小男人,她却总是这样对他。

陈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松了手,若是她不愿意,暂时的放手是以退为进,这女人太过刚烈,越是逼着强迫着她越是抗拒,反抗就越是激烈,她倒也不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是永远不会爱他罢了,倒不如披上一层羊羔皮子,慢慢哄着,对付吃软不吃硬的路乔,这也算是对症下药了。

许多年前他已对她有所领教。

于是即便是心中不甘,该放手的时候也得放手。

路乔对这个人的作风向来心中是有数的,虽然他一向诡计多端难以叫人琢磨,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人霸道的要死,哪有这样听话的时候?

如今她叫他放手,他竟然也就这样做了,路乔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究竟会是什么打算呢?会叫他忍着脾气这般听话?其实是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想她配合他,好达成他的目的?

他这般急不可耐,她倒是怕极了,只怕是什么惊天大阴谋。

她趁着他松开的间隙赶紧朝着陈络的闺房去了,就算是他有什么打算,陈络这个大小姐在场,想必他也不好做什么的。

可路乔终归是高估了自己,她还没跑了几步就被人捉回去了,陈泽耐心在她转身奔逃的那一瞬宣布告罄,她几乎是被他提去了花园儿,他伏在她耳边警告她,“不想丢人就老实些,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这才是他,这才是他的作风,霸道又野蛮。

路乔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这个人会做出什么事,万一他其实是个疯子呢。

何况或许见着大房夫人他也会收敛些,路乔寄希望于此。

大房夫人见他二人携手归来,笑得简直合不拢嘴,边儿上的方夫人也是如此,好像比过年还高兴。

陈泽作揖,“大嫂嫂。”

大房夫人是乐呵呵地与他说话,“回来的晚些了,明明说着昨晚要到。”

陈泽眼神轻轻的打路乔身上飘过,眸光甚为温和,“路上耽搁了些,又赶着进宫述职,还请嫂嫂宽恕则个。”

“你这孩子,这么些年了,苦了你了,可曾见过父亲大人了?”

“见过了,父亲身子尚好,家中人人康泰,事事顺遂,小弟心中也就无牵无挂了。”

路乔就在一边儿看着,看着这叔嫂俩,真是和谐如母子啊。

陈络的祖母如今看来也就是陈泽他娘早些年便已经去了,这算什么,长嫂如母了吗?

所以她路乔这段时间又在干什么呢?大房夫人啊大房夫人,我把你当姨母,你当我是弟媳啊,为小叔子打算至此也算是个难得的嫂嫂了。

路乔轻轻一笑,旁人看不出喜怒来,陈泽却只觉得怪异。

大房夫人或许也发现了什么,站起身来亲昵的拉过了她,另一只手又拉过陈泽,看起来真的是好事又慈祥,“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阿泽,这位路姑娘你得给咱们家娶进门,否则嫂嫂我绝不肯饶你。”

这一幕发生的就挺突然的,路乔还以为她会觉得不好意思,至少会说一声抱歉吧,结果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就来这一套,这算什么?逼迫她答应?叫她看在这段日子还算相处融洽的份儿上照顾她大将军府的脸面?

路乔实在是不吃这一套,正要把话说清楚的,陈泽却撤出了自己的手,“嫂嫂可别开这种玩笑了,小弟心中已有心仪之人,与路姑娘不过是初次相见,定下此事实在是太过唐突,婚姻大事不可草率的。”

路乔松了一口气,还算这家伙识时务,没有让大家都难看。

大房夫人倒有些失望的,不过也只是笑了笑,“行吧行吧,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自己看着办吧,我倒是中意路姑娘。”

……

路乔当时并没有发作,只那日百花宴过后便自发的回房去收拾起东西来,陈泽慢了一步跟在她后头,看着她收拾了一番却又将东西都放下了,冷眼瞧着他,“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身上还有什么是你能够图谋的?你说出来,我配合便是,你要什么我给你啊!”

陈泽也不言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然后笑了,很讽刺的笑,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谁。

“我若不肯放,你觉得你能走得了?”

哟呵,终于不装了?

路乔冷笑,拍了拍床榻坐了下去,翘着二郎腿的模样像个小混混,大约女子面对着自己不在意的人就会过分随意吧,“就知道你肚子里没存什么好货,此刻不妨说个干净,算我认输,斗不过你,只要你肯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我做什么都可以,如此你可满意?”

“小乔……”

“咱对彼此都尊重点儿,叫我路姑娘。”路乔嫌弃地制止,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年他就装得一片深情,最后也果然只是在利用她,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还是以前那招,路乔是真得挺累的。

陈泽哑然失笑,路乔就觉得更为诡异,“你笑什么?”

“你可以走了。”

路乔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等来的会是这句,就像是做梦一样,该不会就像她之前以为的那样,这隔着一堵墙外头有什么陷阱吧?

虽然陈泽是这家的人,但或许他只是不想在家里动手,不是不敢而是不想,毕竟正常人都不太喜欢住凶宅……

路乔迟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陈泽却懒得丢下一句,“你可以走了,别老在我眼前晃悠,真是叫人心烦!”

路乔恨不得砸死他!也不知道谁叫谁心烦。

说实话,这一直到了辇碑山路乔都跟做梦似的,总觉得这一路上不知什么时候陈泽就要窜出来,他实在不该做这些无聊的事,先是把她哄骗在家中,如今又撵她走,他若是没有什么意图谁信啊?

可事实上还真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路乔想不明白了。

李玏没有想到会在宫里见到父亲,至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彼时他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夜已深,边儿上的刘金玉打着瞌睡,一阵疾风卷过,惊醒了全部。

李玏打了个哈欠,叫刘金玉下去煮茶,偌大的御书房中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李朔穿了一身夜行衣,翻窗而入,李玏无比淡定地看着眼前人,这身影他如何都不会忘的,只是起身作揖,“父亲。”

李朔一把扯下面巾,笑着感叹,“这也就是我儿子,换做旁人早就叫唤了,来人啊,捉刺客,是也不是?”

李玏微微勾唇,“儿子认得父亲。”

这孩子啊。

李朔缓步凑近了打量,这孩子瘦了,足足瘦了一圈儿,眉目间瞧着冷若冰霜,但其实知子莫若父,哪里是什么若冰霜呢,分明是竭尽全力掩盖内心的伤痛。

情伤难愈啊。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父子俩许久没有如此亲昵,其实从前即便是两个人都在宫里也从不亲近的,君父君父,先是君臣,再为父子,这是李玏从小就知道的教养。

天家父子,即便是血脉相连也是冰冷的,高贵的身份给他们带来的又何尝不是一种枷锁。

时隔多年,李朔回想往事,总是心酸,如今看着儿子这副模样,也只有心痛了。

人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心软,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近来他想起年轻时的种种总是觉得自己错了,难以释怀。

“孩子啊,最近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温和慈祥倒叫李玏一时手足无措,眼神中难得有些茫然,“父亲您是说……朝政?”

他正欲说下去,李朔却将话题转到别处了,“不说朝政,说感情,说思思。”

还不如盘问一番朝政,李玏觉得父亲简直是朝他心口上插刀,怎么就这么残忍,非要将那愈合的疤再一次撕裂?

父子二人相对而坐,喝着那壶半凉的茶,李朔说起燕思思的事。

“那个孩子,我头一次见着她就觉得乖巧可人,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丫头,没有想到这情关难过的竟会是我自己的儿子,想都不敢把你二人放一块儿想。”

“她大抵也是受了伤的,如今竟心甘情愿的做起道姑来了,你这混小子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你母亲因你而怨我,可是将我赶出家门了,我无端受你连累,这可如何是好?”

李玏仿佛听不见其他,只关心那件最要紧的事,“道姑?她要做道姑?”

李朔恨不得敲死他,这死孩子,什么事儿同这丫头摆在一处都直接没了?

到底是中情毒太深!

“你还是在乎她?”李朔叹了一口气,之后那句便是肯定了,“你还是在乎她。”

“是啊,我还是在乎她,可她根本不在意我,她眼里就只有那个混混,无论我怎样对她好都比不上那个人,我哪里不如他。”

或许是见着了父亲的缘故,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李玏仿佛找到了依靠。这么些天了,他其实一直很痛苦,此刻就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泪眼婆娑,他闭上眼睛,这泪珠子便滑过他的轮廓了。

李朔也很是无奈啊,这小子缺心眼儿,都说子嗣是生命的延续,他这儿子啊可不就是他当年的模样?

又可怜又可恨。

他把自己困住了,走不出来,没有办法得到解脱,生命的每一瞬都在挣扎,即便在别人眼中他活得光鲜亮丽,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是他自己,是他们自己一步一步将自己逼上绝路,也伤害了心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