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曾想最乖的一次却是在她油尽灯枯之前。
“好……好……好……”
眼皮太过沉重，花笺也索性闭上了眼。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凝出了一团裹着金色气流的阵法。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那团阵法通过他们紧握的手心传了过去。
“白筱会回来的，我们的女儿会像正常人一样，拥有自己的身体和思想。就当这是……我送你最后的念想吧！”
细碎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花笺已经完全没了气息。
一滴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缓缓地滴到了他的手上。明明那泪珠还是温热的，可怀里的人却渐渐失去了温度。
与此同时，虚空之间那唯一的一棵常开不败的玉兰树一瞬间无数的花瓣飘落。
纷纷扬扬的，撒了一地。
而那棵本来茂密无比的枝丫上此时却光秃秃的，像是患了一场大病，再也无法像往常一样了。
人去花落，大抵就是这般的无情吧！
晚风袭来，吹冷了墨染的心。他呆呆地抱着那渐渐冷却的身体，有泪光闪过。
“师傅……”他轻轻地喊，生怕惊吓到怀里那个轻如鸿毛的人儿。然而，她却再也听不到了。
“仙女姐姐……”
“……”
“笺儿……”
“……”
任凭他喊了十几声，都没有任何得到回应。反而那些围在一边的弟子们却疯了一般地冲了上来。
其中的几个他平常熟悉的同窗也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任凭他被推得摔倒在地，他们都视而不见。
更甚还有人指着他大声骂道：“你不是人啊！你不是人！”
“师傅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却这样对她！你知不知道——”
那人失声痛哭，仿佛死去的人是他最重要的人一般，撕心裂肺，好不心酸。
音尾颤抖，声音沙哑。其中的恨又怎是一句话能说的清的？
“你知不知道你失去了那个木偶人白筱之后，师傅是亲手为她埋葬的！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你？背刺一剑，哪怕被你伤得遍体鳞伤，她还在为你着想！”
似是气到了极点，那个人直接冲了上来。猛地拽起了他的衣领，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那样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教我们占卜之术，陪我们渡过十年时间，这都不足够将她放在主神之位的前面吗？”
眼睛中的红血丝暴突，而墨染也红了眼。
“你这个混蛋！”
是啊！他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为了能够成为主神，为了能够让她得到重生，他固执己见，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那人骂的对，是他辜负了他心中的白月光。将她的一身洁白染成了他喜欢的样子，从未问过她的心情。
手里的阵法还在运转，那是花笺送给他最后的东西。
她说，“白筱，你的孩子，我带给你了。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她……”
刹那间，白光乍现。光芒遮蔽了恐怖的天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巨大的缝隙就消失不见。
而阵法也化为了漫天碎光，从天空中飘下，落在了他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