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饶不开林潇涵,夏蔓儿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出生竟然是为了做药引。
她这样一个人不是因为怀着祝福而出生的,而是被当做工具,当作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这样的结果让她难以接受,她纵然告诉自己白爱做什么跟自己都没有关系,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但是一个人的出身都不是光明正大的,那么这个人是否还有勇气走下去?她跟许虞枢又比林潇涵差在哪里?是他们出生的时候不会笑还是不会哭,这样被人践踏!
为什么自己两个人为了救他她才有资格出生?他们是独立的个体呀!有思考的,有喜爱东西的人呀!不是为了某一个目的而出生,他们生而自由,为了来到这个世上,受了很多苦,以后为了享受这个世界而更加的努力,但绝不是这辈子都围绕一个人的思想,她突然感受到了那些被控制没有自我的人的悲伤,是这样的难受,这样的绝望和茫然。
她的胃越来越疼了。
许虞枢愤愤不平,就像他以前生气的每一个夜晚,只是今日有另外一道力量倾听于他,给他力量。
“你很生气对吧?我们啊,同样是人,为什么出生的时候便是被人利用?利用完之后,随时就会被丢弃,虽然一样可以长大,确是是少了很多快乐,不是吗?”
夏蔓儿悠悠站了了起来,“没有合理性,我们的出身,都没有他来的珍贵,人与人,为什么要删分九等之分?”那有生命是出生便想着可以用了。
“你是没有人的尊严,却拥有这个世界上少有的珍贵,我听麽麽说我倒罢了,但是你有着世界上最厉害的东西,她没有细说,我也不太明白。”最厉害的东西是什么?是祖师爷一开始拼了命帮他压制的胎毒吗?
那么杜云衡为什么一定要来到她的身边?到底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把当初那场最大的算计,在自己身上放了什么东西,引起他的渴望?所以说杜云衡他到底是因为想与自己走下去,还是为了要白爱的东西。
这怎么能想下去?整个世界都坍塌了,跟自己关系如此近的两个人,竟然是怀着这样的目的眼光看着自己?而自己选择结伴而行的人,也有可能也是这样想,他就是学医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本来在自己身上放的东西,一切的阴谋,一切的算计,他跟别的人有什么不同?杜云衡呀!你怎么能如此心狠?看着我狼狈,看着我傻乎乎的被人欺骗了,毕竟是如此的心狠。
“唉,以前小的时候我们被带到高山之上,风吹烈日晒,吃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当时不能说话了,我们便像一个囊,不停塞东西进去,因年幼一句抱怨都没有,哭喊了嗓子哭哑了,他们也不会有一丝心疼,放在那高山之上无人倾听,两个婴儿的声音又怎能传达到山下去?”
夏蔓儿一直站着,因为烛光摇曳,她有一半融入黑暗,人也如外面的黑夜一般,看不透!
她的爱人呀!是不是跟她的亲生母亲一样在算计自己那?杜云衡你要什么,我一定给你,千万不要花时间来慢慢培养我们之间的感情,这是要她的命呀!
她脑海里又想着许虞枢说那样的场景,那样的被人漠不关心,那样的生死不明,全都是因为,己的出身没有应有的尊严,应有的期盼。
“所以慢蔓儿,我们两个人就想像走在悬崖边的人,虽然那时候我们两个人并不会说话,也不会交流,但痛苦的时候,不能喧之出口的时候,听到隔壁温暖的声音,也算相互扶持,不是吗?”他看着早就已经气得站起来的女人,昂着头望着她,像看信仰一般看他,好像全世界都在伤害他,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不会。
夏蔓儿则是睥睨着他,可怜着他,他已经不能在自己家人那里寻求爱,只能寻求,跟自己一样,遭受着不公平对待的朋友的安抚。在这十几年前出生的时候便是弃之如敝,遭遇不公,十几年生长的时候又是坎坷不顺,他愤怒,他没有能出气的地方,但是他听到老人说起,跟自己一样倒霉的那个孩子,一模一样的遭遇,下意识地认为夏蔓儿无论怎么样都会像从前一样陪在他的身边?站在他的身边。
许虞枢受欺负的时候,他会发誓报复回去,同样因为无无能为力,也想躲避,没人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就算是一心护着他的许菩,那个天之骄子,又怎么能够了解他的悲惨?
只有当初那个孩子,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疑惑好像就只能跟那个孩子讲,这样纠缠的感情,终究伴随着他。
夏曼鹅突然有点了解他的心情,就是因为痛苦才需要寄托,幼小的自己无非就是那个最合适,最理想的人选。
“我不能拯救你,你又何必把我当一个英雄,美化我的所有行为。”她走过去抚摸着他的脸颊,告诉他这些不堪入耳的事实,她不能拯救她,他那些痛苦,如果他不去改变,依然会在他的身边萦绕着。
“但我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也会嫉妒林潇涵,嫉妒我们两个为他而生,嫉妒他有这样的好福气,这样支配他人尊严的福气,可是我们也要像豺狼一样反扑回去,告诉他们,我们不会像狗一样乖乖的听他们的指挥,我们是狼,嗜血如狂。”
她微微发红的眼睛,就好像一种快速冲击的豺狼一般,吓到了许虞枢。
“你跟我说,你跟我一起同甘共苦,可当我露出我的爪牙的时候,你却这样胆小怕事,我们终究不是一起的。”夏蔓儿生气地放下手,皱着眉头数落他一番。
做人要泰然处之,得高兴的事情依然如此,对悲惨的事情也要这样,现在夏蔓儿心里的火气,如果有形,足以照亮这个世界。
但是她表现得冷冷的,不会发狂,发狂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发狂的人没有资格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