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韬世望着李淑绫道:“孤说得不错吧?”
李淑绫道:“不错,说得很对。”
韦韬世道:“你回到祭坛后,为怕孤追查杀害岚城校尉的凶手,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踪,便使出了苦肉计,你坐到其中一具尸身旁,举起刀向自己的左胸刺去。”
李淑绫点点头:“你的推测完全正确。”
韦韬世道:“你这苦肉计果然管用,将大家所有怀疑的焦点都引离了你这个最该怀疑之人的身上。
然而,回到客店后,当孤详加验看尸身,便立刻觉得非常奇怪:以岚城校尉的武功来说,绝不可能在全神戒备的状况下被人割断喉咙,而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因此我断定,下手之人定是个熟人。”
李淑绫冷笑一声,调侃道:“你现在才断定是不是有些晚了?平驱王,说句心里话,我真佩服你的口才,竟能将惨败说得像大获全胜一般津津有味!”
韦韬世笑了笑道:“其实,胜败本来就没有根本的界限,时而此,时而彼,所以,你千万不要将胜利看成是一成不变的。”
李淑绫一愣:“什么意思?”
韦韬世道:“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
说着,他的目光望向了李泰:“其实孤明白,那天夜里,在横沟镇客店中,黄字会首妹妹冬雪去找李淑绫是奉你之命前去和他联络,只不过被孙天撞破,这才假戏真做,装出想刺杀他的样子……”
夜,客房内。
黄字冬雪站在榻旁:“隐元主让我告诉你,一切小心在意,最近不能再出手了!”
李淑绫点了点头:“这苦肉计用完,我也没法动手了。你上复隐元主,让他放心……”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二人一惊,李淑绫低声道:“用刀刺我,快……”
说着,他闭上双目,黄字冬雪举起掌中的匕首。
“砰”的一声巨响,门开了,孙天猛冲进来。
黄字冬雪转过身形。孙天一声惊叫:“快来人,有刺客!”
韦韬世的目光望向李淑绫:“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吗?”
李淑绫感到诧异:“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韦韬世笑了笑:“只是猜测。”
李淑绫嘲笑道:“猜得倒是很准确,不过,你现在猜这些还有什么用处呢?”
韦韬世道:“没什么,只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
冬雪冷冷地道:“很准确,就是太晚了!”
韦韬世笑了笑,没说话。
李泰道:“至于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韦韬世点了点头:“是呀。还有,就是李元景最关心的问题,‘泾渭分明’到底是哪一天?”
李泰笑了:“放心,你一定能够看到,就在明日午时三刻,日食便会来临。
接踵而来的便是可怕的暗涌,到那时宫廷倒灌,神庙崩摧,李世民的天下便彻底终结了!
而你,平驱王,从现在起,你便要待在这里,直到此事结束,因为,你和太子是我们的护身符!”
韦韬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李泰道:“你知道,得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才很不容易,我希望你能辅佐我成就大事。”
韦韬世看了他一眼:“你?”
李泰淡然一笑:“怎么?”
韦韬世一声冷笑:“你也配吗!”
李泰登时愣住了。
李淑绫冷冷地道:“韦略,现在这种情势下,恐怕还轮不到你这阶下囚发威吧?”
韦韬世没有理他,目光望向李泰:“你们的故事很动听。现在你们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李泰愣住了:“什么意思?”
韦韬世笑了笑,缓缓走到冬雪跟前:“从你死而复活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隐元’在我身旁的卧底!”
冬雪冷笑一声:“是吗?那你可真聪明。”
说着,她走到黄字冬雪妹妹身旁,拉住她的手略带嘲弄地道:“那就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知道的吧。”
韦韬世冷笑一声:“第一,石首客栈是你秘密开设的,不光是为了要见宋妙音,还要秘密约见李淑绫这些所谓的好朋友。我说的没错吧?”
冬雪得意地道:“一点儿都没错。”
韦韬世道:“那么,既然你死了,这个石首客栈为什么还会保留?而且持续那么长的时间?
第二,孤刚到客栈,那里就发生了杀人命案,而且,死者恰恰又是我等最关心的‘隐元’弟子,这种巧合的几率几乎是零。
第三,你们杀死那两个‘隐元’下属后,为什么不逃离客栈,却还像没事人一样,悠闲地住在那里,似乎是专门等候官府和我前来查案?
第四,也是你最致命的一点……”
冬雪冷笑一声道:“哦,是什么?”
韦韬世道:“就是那张画着月与雪的纸……”
韦韬世回忆。
夜,石首客栈吴祥房中,闷柜的门开着,一柄短剑夹在杂乱码放的衣物中,短剑下面是一张纸条。
韦韬世拿起短剑仔细地看了看,放在一旁,又拿起了那张纸条,轻轻展开,他登时愣住了。
纸上绘着月亮与雪花,作说话状。
韦韬世倒吸了一口冷气,旁边的孙天轻声问道:“王兄,这是什么?”
韦韬世道:“这就是妙音与冬雪约见的暗标。”
回忆结束。
韦韬世道:“这件蠢事彻底暴露了你的身份。
据你所说,那张纸是两个前来寻找你踪迹的‘隐元’下属带来的。
请问你,韩兵将这二人杀死之后,为什么不将这张随时可以暴露你身份的草纸销毁?
你们‘隐元’中人不是最讲清理现场、销毁证据吗?
怎么会犯如此低级、愚蠢的错误?继而,我明白了,这根本不是错误,这张纸就是为了故意要让我看到,从而将你引出。”
冬雪的脸色有些变了,半晌,她冷笑一声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聊以**罢了。”
尚师徒嘲笑道:“平驱王从来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斗,这是在为自己找回面子。”
李泰一摆手制止他们,他缓缓走到韦韬世面前道:“平驱王叔,小侄现在有些肺腑之言,希望您能赏下耳音,听上一听,如何?”